「好痛!」恢復意识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手上的痛感一下子席捲而来。
回想起男子用石头朝我手上重击的一瞬间仍心有馀悸,那个当下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必定迎来剧烈的疼痛。
但似乎是担心江孟宇和宇宝的心情转移了痛感,所以当下我并没有感受到像现在这样难以言喻的痛,甚至我还能强硬的挤出笑容安慰着江孟宇。
但是在此刻,我手上的痛却愈加强烈,有种灼热感,在皮肤上不断的侵蚀着,刺痛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握紧手心。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找不到宣泄的地方,脑海中所有的思绪最终也只能残留下一个「痛」字。
我咬着牙皱着眉四处张望,想找个办法试图转移注意力。
「筱晴,你醒来啦!」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芸希听见动静,神色略带慌张,「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
「我没事,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我用微弱的气息提醒着。
芸希很快的就发现我的状态不对,于是赶忙倒了热水,让我把止痛药给吃了
在原地休息半小时,药效开始把痛感驱赶,我又多喝了几口热水,感觉好多了。
我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只有芸希在这里陪着我,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不知道江孟宇那边里怎么样了?
「芸希,我们可以走了吗!」
「等等,以雯又发挥她的长处了,下午的时候,她拜託好几个护士好好照顾你,所以她去买点吃的东西回来送给她们。我们先去批价缴费,等她回来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没有回应芸希的话,脑海中盘旋的一直是早些不久在动物医院发生的事情。
当时江孟宇的动作确实有些吓到我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我有些馀悸犹存。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芸希,你知道我昏倒后,后来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接过芸希递给我的温水,忍不住开口问,「江孟宇应该没事了吧!」
虽然江孟宇打架是为了保护小狗们,以及自我防卫,但毕竟他还是将对方打个鼻青脸肿,我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对方提告伤害,可能会牵扯出更严重的问题。
「放心吧!江孟宇他没事,你先照顾好自己吧!记得要按照医生说明,按时吃消炎止痛药,我不想在寝室半夜被某人痛哭的声音给吵醒。」
「芸希......」要是平时我肯定极力反驳,但此刻我一点也提不起劲,只有一种堵在心口的不安与徬徨持续蔓延着。
见我严肃了起来,芸希也收起笑容缓缓轻叹了口气,「真的没事!你昏倒的时候,江孟宇来看过你了,本来他坚持留下来陪你,但我看他精神不太好,加上他又接到同事的电话说宇宝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被我半推半就加上极力保证好好照顾你,费尽一番口舌的把他赶回去了。」芸希两手搭在我的肩上硬是把我按回椅子上,「你给他发个讯息报平安吧!」
「嗯,那好吧!」虽然对芸希的话抱持怀疑,但现在好像也只这样了。
经过一天的好好休息后,我的精神好了许多,手伤的痛楚也因为吃了止痛药稍稍缓解。
昨日睡着前,一直没有收到江孟宇的回覆,一颗担心的心迟迟无法放下,烦恼的要死,但最终疲累的身体终究支撑不了精神不断耗的力量,硬是被睡意侵蚀全身。
我按亮手机打开讯息窗视窗江孟宇的回覆就静静躺在那里。
「嗯,你没事就好。」
简短的文字,让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点都不踏实......
下午的课因为心情和身体的不适,我让以雯和芸希帮我请假了。
本来是应该在寝室中好好休息,但心情烦的不得了,躺在床上也只能和天花版死瞪瞪着,起床想唸书做报告,当然也无法静下心来了。
我缓步走出校外来到动物医院门口,柜檯人员还是上次那个可爱的高中女生,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已经能认出我来,我才刚走近柜檯还未开口,她已经先啟口:「筱晴姊,孟宇哥今天不在医院,他一大早就带着宇宝出门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皱了下眉,心口闷得难受。
自早上收到江孟宇的回覆后,我又发了好几则消息,但却一则都未收到回覆了,讯息甚至是停留在未读的状态。
「人如果想静静的时候,就会把手机关机,什么人都不想见,等他想好了,就会和你联系,你不要太过担心了。」我问以雯找不到人时候该怎么办?她以她识人经验跟我这么说。
虽然如此,但我的内心总感到非常不踏实。
在这种心烦需要思考的时候,大概只有那个地方能让我静心了。
坐在草地斜靠在树底下,秋风在脸上拂过,欒树的果实落了几个下来,我随手拾起了几个在手心摊开。
我喜欢欒树,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欒树与一般树种相比,欒树能在秋季时展现他在四种不同的样貌,既是绿叶的生机,又是花落的残缺,但是同时又有着结果对未来生命的延续。
虽然经歷过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挫折与磨难,但重新振作后,让人感觉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
「你是上次和阿宇过来的女生吧?」我闭目养神着,突然一道声音落在。
我倏地坐起身睁眼,原来是篮球社社长陆威霖。
看到他陆威霖,我突然想起也许陆威霖知道江孟宇去哪里了?
「陆社长,你今天见到江孟宇了吗?」
「没有,但依照我对他的瞭解,如果你找不到他,我保证他只是去冷静一下,在有听说在动物医院发生的事情,阿宇他肯定又再自责了!从我认识他时就一直是这样。」陆社长说得特别信誓旦旦,又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与担心。
自责?他说自责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江孟宇出手保护小狗,那些小狗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你跟江孟宇认识很久了吗?」
「嗯,我们从国中就认识了。」陆威霖随手拍掉掉在头发上的叶片,「我认识阿宇的时候,他就是个特别敏感的人,每次觉得他心情不好,我去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国中时有段时间听见其它同学议论他,他表面装得一点都不在意,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坦然,直到有次我无意间发现他躲在厕所里偷哭,我想要去安慰他时候,他却笑了,笑得特别灿烂。」
「笑得特别灿烂?」我有些迟疑,我试着猜测江孟宇当时的想法。
「嗯,笑得特别灿烂,但是却让人觉得心疼的笑容。」陆威霖坐到我面前又继续开口,「后来,因为知道即使问再多他也不会说,我就想了其它方法安慰他。」
陆威霖说后来他就带着江孟宇加入篮球队,希望运动能让他的心境开阔点,在阳光的撒落、追逐篮球挥汗的过程中,能让不好的情绪消散一些。
自从江孟宇加入篮球队之后,陆威霖说在相处的过程中,确实能够感受到他比较开心了。
本来陆威霖认为可以对江孟宇比较放心了,只是…..
「后来,阿宇好像发生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从那之后,即使平时他还是正常打球,正常的相处聊天,但我总能发现在没有人的时候,阿宇眼神中会突然出现一种落莫与自我怀疑。」
那件事情之后,他就更没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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