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发消息这天,许铭远刚巧晚上出去了一趟。
裴栖月坐在只开了一盏灯的卧室床上,鼓足了勇气才点开对面发过来的文件。
虽说感情渐淡,但承受丈夫有可能早已出轨的事实还是令人难以接受,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心跳咚咚,手心发凉,只几秒手心就蒙了一层的汗。
照片拍摄于这两天。
许铭远在她一路同行的时候也不忘会见林沁,两人走在日薄西山的马路上,身边是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没有人认识他俩。
林沁笑得像一只娇羞可人的兔子,裙摆在风中飘荡,即使是暗处的抓拍,两人的颜值也很合衬,走在一起,仿佛是自然而成的风景。
照片还有更大尺度的,两人在角落处接吻,许铭远在她身后拉开房门,一直到两人进了一处,照相机又换了一个角度,转而拍向窗帘。
私家侦探确实专业,不仅将这些近日来的照片汇总到一处,还有文字追根溯源。
从三年多前,两人就已经过从甚密。
甚至还租了一间公寓,用来做两人爱的小窝。
花了大约半小时看完所有,裴栖月后背和额头已是出了不少汗,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床单,将原本光滑的一处揪成了海带。
她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尾款拨给对面,做完这一切后关闭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整个身子砸向床。
床太软,她跟着晃了晃。与此同时眼前漆黑一团,她把眼闭上了。
一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打开手机,听到电话那端林兰影犹犹豫豫地开口:“小月,怎么样了?”
裴栖月呼了一口气,说:“许铭远出轨了。”
气氛陷入沉默。
林兰影不自觉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说:“我有件事情要说,月月,你要是听了,不要怪我。”
裴栖月在床上翻了下身,“你先说。”
其实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惊讶的,最多心脏蹦跳几下,证明她还活着。
“其实我……遇到过许铭远和……那个女的,她好像是个画家。”
裴栖月不出声,林兰影说话更加磕绊嗫嚅:“你不要怪我,我当时准备跟你说,但许铭远……他,他说会给我一个项目……”
裴栖月打断她:“兰影,我知道了。”
如果许铭远威胁林兰影,他甚至不需要使出什么高招,因为林兰影实在有太多软肋了,她有妹妹,有家人,离不开工作……
林兰影在电话那边默默哭起来。
眼睛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她想起裴栖月待自己那样好,每每卖出一张画都会送她礼物,她对自己的帮助润物无声,她却因为自私瞒了她那么久。
啜泣声强忍着,听得裴栖月也心口泛酸。她叹了口气,说:“兰影,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都站在我这边。”
当世界重归寂静,裴栖月关掉房间的灯,拉开窗帘。
这座城市的夜景并不像国内那样充满科技感,繁华得如同未来世界,而是更静更疏,让人能有空思考。
裴栖月坐在椅子上,努力打开思维,然后,一些原本不符合逻辑的事终于变得顺畅了。
难怪林兰影跟许铭远关系一般,她还以为他们性格不太对付。
难怪许铭远送她的画上有遮掩过的十字架标记,怕是那幅画,都是林沁和他共同完成的。
想及此,裴栖月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要不是距离不允许,恐怕那幅画现在已经被她划烂扔在了地上。
裴栖月像瘫烂泥一样倒在窗边,一直到许铭远回来,他注意到漆黑的房间,抬手打开灯。
“怎么躺在那儿?”他问。
裴栖月没说话,沉默地洗完澡出来,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密。
“你不去洗吗?”她看着待在原地的许铭远,问。
许铭远有些不解,但还是拿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裴栖月在床上翻了个身,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黑色的,有消息弹进来。
没有思考一秒,裴栖月径直拿起手机,却被开机密码阻隔,她随手输入许铭远的生日,错误,再试了试自己的生日,打开了。
嘴边扬起一抹微笑,裴栖月笑得恶意又嘲弄。
微信消息繁杂琐碎,有关公司的消息占据了红点的半壁江山,裴栖月一直往下翻,终于在中间位置看到一个账号,头像是一个电影女星,笑容治愈灿烂。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在下午两点。
林沁发了条消息,说:我在酒店楼下
许铭远回:等我
呵,裴栖月想,倒像一对双向奔赴的情侣。
为确定她的想法,裴栖月点进女生的朋友圈,仅半年可见,内容只有三条,合计六张照片,其中五张是关于画,还有一张是别人帮林沁拍的照。
照片里,林沁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配文:他说我像月亮。
裴栖月心脏猛跳,同时清楚地意识到,林沁到底是哪里和自己相似了。
可能是应在这一个“月”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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