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刚才喝了冰橙汁的关系,甘语这次的痛感比往常强出许多。
隔着玻璃看她,厉望南只觉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头也逐渐揪紧。
他推开玻璃门,伸手扶了她一下,“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甘语肚子里的搅拌机此刻正在高速转动,疼得她连话都不想说,只虚弱地摆了摆手。
厉望南见状立刻取下花洒帮她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拽过浴巾往她身上一裹想把她抱出去。
甘语伸手拦住他:“别把浴巾弄脏了,去楼下衣柜里帮我拿个干净内裤和卫生巾吧,还有我的睡衣。”
厉望南应声“好”,又赶紧把牛仔裤扔进脏衣篓,扶她坐到马桶上,“你等我一下。”
他连鞋都没穿,脚板踩在地板上biabia响,甘语刚想喊他穿上浴袍和拖鞋,外间已经传出了关门声。
“……”
她捂着肚子陷入沉思——
楼下的窗帘……关没关来着?
耳边忽然响起音乐声,她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洗手台旁的可视门铃。
这个时间,谁会来这儿啊?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唐宁一言难尽的脸。
甘语没敢动,心想还是等厉望南自己开门吧,不然她这边一开,唐宁进门就能看到个裸男。
门铃一直在响,甘语正疑惑他怎么还不开门,就听到外间有动静传来,厉望南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手里还拎了个袋子——
“宝贝,我不知道你要哪个卫生巾,就把衣柜里放的都拿过来了,内裤也都装在这里了,你看看穿哪件。”
“……”甘语愣愣地上下看他一眼:“你怎么不给唐宁开门呢?”
“先把你安顿好了再管他,”说着他摸出一包夜用卫生巾:“这个行吗,我看上面写的是夜用,还有个内裤版的卫生巾,要哪个?”
“……”
甘语嘴角微抽:“就、那个内裤版吧,谢谢。”
趁她收拾的间隙,厉望南才按下接听。
“你怎么来……”
“你他妈有时间光着腚楼上楼下到处裸奔都没时间给我开个门?”
厉望南一句话没问完,唐宁便机关枪似的一阵扫射。
甘语穿好睡衣,安静地坐回马桶上观战。
厉望南说:“我给你开门。”
“不用了。”唐宁的语气充满嫌弃:“我路过,看见你光着个腚在那儿翻来翻去的,来提醒你拉上窗帘,结果你他妈看见我在外面也不来给我开门,我真是多余管你,兄弟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啊,甘语这都能接受?”
突然被cue的甘语:“……”
她想起来了,上楼的时候想着今晚不会下去了,于是把楼下的窗帘都打开了……
厉望南按下开门键:“等我一分钟。”说完便直接挂断了,他扭头抱起甘语,把她放回到床上:“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有点不放心他。”
甘语连忙点头:“嗯,你去。”
厉望南拿起浴袍,边穿边叮嘱她:“唐宁有点不对劲,我怕要在楼下多呆一会,你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甘语点头指了指他的脚:“穿上鞋。”
肚子里搅弄得天翻地覆,她蜷起身子把手搓热紧紧贴住腹部,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厉望南端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走进来,一眼没瞧见人,被子却鼓起了一团。
他坐到床边,一手轻掀被子,看到缩成团儿的甘语。
甘语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哑:“你回来了?”
“嗯,我让管家送了杯红糖水,我尝过了,温度正好。”说罢,便伸手扶她起来:“疼得厉害吗?”
甘语接过杯子尝了一口,摇摇头:“比刚才好多了,估计是喝果汁凉到了。”
厉望南:“……百因必有果,就为支开我。”
“……”
还挺押韵。
这波确实是她无言以对了。
她把剩下的红糖水一饮而尽,厉望南接过杯子,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又去兑了杯温水给她漱口,把空调温度调高,他才脱了浴袍换上睡衣钻进被窝。
甘语闭着眼,正想续上觉,忽然听到“擦擦擦擦”的声音,是厉望南在搓手。
这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就在她忍不住开口问他是不是想搓把火出来给她取暖的时候,声音终于停了。
一只热乎乎的大手从衣摆下方钻进来,把她的手挤了出去。
“我来,我手热。”厉望南说。
确实热,他再搓一会儿可能得有火星子直接窜出来了。
嗯~比暖宝宝还舒服,至少质感取胜。
她都给烫精神了。
甘语舒服地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又上网查了?”
“嗯。”怕吵到甘语,他声音放得很低:“管用吗?网上说的最多的就是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低声说话的时候胸腔鼓动,一下一下如小按摩锤一般轻轻敲着她的背。
甘语又贴他紧了些,侧头用脸蹭了蹭他的下巴:“管用,好多了。”
“睡吧。”厉望南哄她。
甘语闭上眼睛却有点睡不着了。
厉望南每隔一会儿就会重新把手搓热帮她暖肚子,见她一直没睡着,便问她:“怎么了?”
甘语懒懒地说:“睡不着,聊会天吧。”
厉望南笑笑:“好,想聊什么?”
甘语总觉得他回来之后似乎揣了点心事的样子。
她扭头看了看他,拽过他的左手枕了上去。
厉望南的手自然而然落到她胸上,不紧不慢地握住轻轻揉起来。
隔着衣服他似乎觉得不太满意,只揉了两下,便单手解开甘语胸前的扣子,从衣服中间摸进去,大手直接包住。
甘语被揉得很舒服。
从跟他接触以来,她就发现了,自己最喜欢被抚摸的部位就是胸部,最喜欢被亲吻的也是胸部。
胸部被爱抚会让她格外舒服。
厉望南似乎也发现了这点。
平常她当然很乐意,但是现在来例假,她不能一边流着血还要一边流着水啊,给她的小穴放个假吧!
还是聊天来分散分散注意力吧。
她想起唐宁刚才过来的事,便问厉望南他来做什么。
“他去詹一辰那栋别墅住,说是明天想出去散散心。”
“明天?”甘语有些惊讶:“周一邦成上市,执行董事不在?他放心吗?”
厉望南沉默了一会,“他肯定已经做好安排了。”
“肯定?”甘语琢磨了一下这个词:“他没告诉你?”
“没有。”
“那他去哪儿啊?”
厉望南默默蹭了蹭她的头顶:“他什么都没说。”
甘语点点头,又想到别的:“詹一辰的别墅在这儿附近?”
厉望南:“就在这里,上次他来出差住的那栋就是。”
甘语一愣:“翡翠万象的别墅还对外出售?”
没听说过啊。
“不对外,酒店刚落成的时候他单独留了一栋。”厉望南解释道。
“嚯,这小伙儿是懂人脉的。”甘语啧啧赞叹。
厉望南被她逗笑,“你想来点这人脉吗?”
甘语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想。偶尔散心出来住住还行,长期的话,太空荡了。”
她叹口气:“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把我送到爷爷奶奶家住过一年,我爷爷也忙啊,奶奶还要带三个孙子,总是顾不上我,一出门就把我锁在家里。他们家有个农场,房子盖的很大,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连说话都有回声,那个时候特别害怕听到回声,总觉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藏着妖怪。”
厉望南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发顶:“你爷爷奶奶重男轻女?”
甘语闷闷地“嗯”了一声。
厉望南不想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便岔开话题:“肚子还疼吗?”
“还好。”甘语说。
厉望南皱眉又问:“痛经到底是什么感觉?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甘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疼这种感觉,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很难理解吧?
她想了想,反手摸到他的鸡鸡,问他:“你蛋疼过吗?”
厉望南吓了一跳,立刻撅开屁股,让鸡鸡和她的手保持了一点距离才说:“上学的时候不小心磕到过,疼得差点儿把我送走。”
“嗯……”甘语思索半晌,道:“你想想你的蛋一直被磕到,刚好一点就又被磕到,好一点又被磕到,一直重复,可能就这种感觉。”
厉望南听得胯间一疼,默默夹起腿,一时间又心疼她,又心疼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现在真的不疼了?”
甘语说:“我体质还行,只有刚来那一阵儿疼,过了就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了一阵闲话,甘语的眼皮越来越沉。
厉望南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怕吵到甘语睡觉,连忙起身去调静音,无意间脸对上了甘语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看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的通知。
他想起来之前她的手机好像是有来电,这会儿看到对方一连打了两个,他怕有什么要紧事,思忖片刻还是轻轻叫了声甘语。
甘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厉望南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压低声音:“你手机上有两个未接。”
甘语不情不愿地哼哼几声,过了会儿才道:“密码四个1。”
厉望南输入密码,看到来电姓名——妈妈。
“是你妈妈。”他拿起手机给甘语看。
甘语睁开眼沉默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算了,明天再回吧,这么晚可能已经睡了。”
“好。”他不再多说,放下手机,为甘语拽了拽被子。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厉望南能听到甘语平稳的呼吸声,大概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侧身揽住甘语,把头轻轻抵在她的颈后,无声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甘语扭过身,回抱住了他。
厉望南愣住。
甘语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说:“从你跟唐宁说完话回来,我就觉得你有心事。”
厉望南忍不住用下巴贴了贴她的额头,静默数秒:“这次回去,我想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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