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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
    “早上好。”
    阳光倾洒,在康利蓬松的栗色头发上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背光的轮廓,看不清他的五官,雪儿眯着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翻了个身,埋进枕头里继续睡。
    脖子痒痒的,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一直又拱又蹭,她又睁开眼,总算意识到昨晚是和康利一起睡的,此刻,康利正压在她身上乱蹭。
    她一开口,嗓音微哑:“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没多久,不过,你是真能睡。”
    雪儿双手握拳,跟猫咪擦脸似的揉了揉惺忪睡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康利轻笑,眉眼弯弯:“还想睡啊?”
    雪儿晃晃脑袋,问:“几点了?”
    康利说:“快中午了。”
    “你昨天睡得好吗?”
    “嗯。”
    “我也是。”
    两人絮絮低语,都赖床不肯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雪儿心脏突得发紧,一个激灵钻到被子里去,康利也下意识掀开被子盖住她。
    不过两秒,玛德琳便推开门,看到儿子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倚在床头,神情警惕,上身赤裸,床上的被子凌乱而鼓囊。她愣了一瞬,眼神略带疑惑。
    “早上好!妈妈!”康利突然大声问好,提醒被子里的雪儿来者何人。
    雪儿蜷缩成一团,抱着康利的腿,捂住嘴,甚至吓得不敢呼吸。
    玛德琳提醒道:“十一点了,康利,太阳都要准备午休了。我不想打扰你睡懒觉,可是布莱克先生来电话,提醒你今天还要去结算工资,你没忘记吧?”
    布莱克先生是俱乐部的老板,一位讨厌科技产品的老古董,至今都只用座机和信件作联络方式。
    康利回想起来,点头道:“好、好的。”
    玛德琳见康利不动,又催促道:“快起来呀,布莱克先生还在电话那端等着呢,要去感谢人家。”
    康利犹豫道:“妈,我没穿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顺便把房门关上。”
    玛德琳想到开门那瞬间康利不自然的表情,联系到他说没穿衣服,当母亲的再迟钝也该明白了。她摆摆手:“好吧好吧,青春期的男孩嘛,这都正常。”玛德琳一边笑着一边走出房间。
    雪儿躲在被子里捂着嘴无声大笑,玛德琳该不会以为康利在自慰吧……她突然坏心起,张口咬住一侧大腿肌肉。
    康利浑身一颤,忍不住叫了声。玛德琳顿了顿,转身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康利摁住被子,实际上是摁住雪儿的头阻止她乱动。
    “妈,你快走吧!”
    “好好好。”玛德琳总算关上门离开。
    康利一下掀开被子,雪儿终于笑出声来,她还故意模仿玛德琳的口气:“青春期的男孩嘛,正常正常。”
    “嗯,好笑吗?”康利圈住她,去挠她痒痒,雪儿一边躲避一边止不住笑意,边笑边喘,最后只好连声求饶。
    “你快点下去接电话吧!”
    “回来收拾你。”康利兜头套上T恤,又弯下腰亲了亲雪儿的脸,这才离开。
    雪儿当然不会乖乖等着他回来收拾,等他离开几分钟后,才蹑手蹑脚走回自己房间。
    下午,她和康利、诺亚一起去俱乐部,他们去办公室领工资,雪儿一个人去海里练习冲浪。她抱着冲浪板在海里沉沉浮浮,吃下好几口齁咸的海水,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日头正盛,海滩上依然游人如织。
    康利和诺亚从俱乐部走出来,诺亚从酒吧里顺了两瓶啤酒,递给康利。两人碰杯,仰头喝了口。
    康利想起布莱克先生送的四张音乐节门票,问诺亚去不去。“刚好我们四个人,去布力诺来回车程三小时,我俩换着开。”
    诺亚迟疑道:“我过两天要走了。”
    康利一愣:“去哪?”离大学开学还有小半个月,他们俩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之前约好一起去租房安顿的。
    诺亚:“徒步旅行,出去透透气,旅行完再去学校报道。”
    康利咽下一口啤酒,缓缓说道:“因为莉莉丝吗?”所以想离开。
    他们认识十几年,他一直清楚诺亚很珍视妹妹莉莉丝,但是今年夏天发现的真相确实令他猝不及防。对诺亚来说,同样是个巨大的打击,年轻的他不想再面对,于是选择离开。
    诺亚坦然承认:“我没办法和她待在一起。”
    康利:“难道你以后都能不再见她吗?”
    诺亚踢了踢脚底的沙子。“可能吧。”
    康利叹了口气:“有四张票,你不去就浪费一张了。”
    诺亚嗤笑:“莉莉丝肯定会叫理查德去。”
    康利皱眉:“我不喜欢那家伙。”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碰杯,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远处,碧蓝的浪潮一波一波推向海岸线,雪儿已经能稳稳站在冲浪板上,乘着海浪滑行。
    康利和诺亚说着话,眼神一直牢牢黏在雪儿身上。诺亚推了推他肩膀:“行了,赶紧去陪你女朋友吧,约会愉快。”
    康利把酒瓶还给诺亚,走向海边,走着走着就跑起来。诺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他远远地看着他的好朋友们,浪头平息,海面陷入暂时的平静,雪儿一只手搭在冲浪板上,康利游到她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诺亚默默喝完瓶中的酒,思绪飘远。他旁边的躺椅空空荡荡,大部分时候,都是那个金发的女孩慵懒地躺在这里,懒洋洋地伸手使唤他调杯饮料过来。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来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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