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
何宣今晚也有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餐。
他美丽高贵的母亲和位高权重的父亲都在,一家三口也难得吃了一顿团圆饭。
“我筹拍的那部电影快杀青了,帮我和广电局打声招呼。”
“嗯,明晚在招待所也有一场私人宴会,帮我找一群明星来,质量好一点,男女都要。”
“行,要多少人?”
“十来个吧!找机伶点的,有个大佬比较难伺候。”
施美娴问是谁,何仲仪说了一个人名,果然是响当当的政界大佬。
“还有,你也小心一点,不是每次被拍到都能实时处理。”何仲仪瞟了施美娴一眼。
影后三天前和一个小鲜肉进酒店被拍到,要不是狗仔畏惧何仲仪,影后名声不保。
“放心,有你何仲仪在,谁敢乱报我的料?”
“我说你们──” 何宣放下筷子:“你们不在我面前演戏很好,但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交易,难得一起吃饭,不觉得很影响我的三观?”
何仲仪看了一眼儿子:“如果你觉得我们的话题不对,那代表你还没有走偏。不过儿子,有些事无论对错,只关乎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以及能不能达成目的。”
何宣皱眉,一脸厌恶:“你们不觉得这些很龌齰?”
“龌齰?”何仲仪笑:“你要知道,这个世界能运转,很多时候不是靠白天的汗水,而是在没有太阳的夜晚所进行的交易。”
何宣站起来:“所以我们家没有太阳。”他拿了手机钱包,就离开家门。
*****
何宣和白寄晴就这么巧在书店遇上了。
白寄晴站在文学类书籍面前,看着手机。
白杨传微信跟她道歉,稚嫩的文字、慌张的语气让白寄晴很不舍,她回话给他,要他安心读书,组好钢铁侠记得拍照给她看。
“真巧!”
白寄晴吓一跳,见是何宣,转身就要走,何宣迅速握住她的手腕:“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白寄晴真心不想承认白杨生日这天,是她的水逆:“放手。”
“老师,陪我吃顿饭吧!”他乖乖放手了。
何宣声音突然软下来,她发现何宣眼神没有白天的意气风发,眉宇间甚至还透着一股冷然和沮丧,像只可怜垂耳的小狼犬……这时间都超过八点了。
算了,自己也没吃,问他想吃什么,何宣说随便,白寄晴就决定带他去张语心的店。
张语心是白寄晴的大学同学,她中文系后念商管研究所,一边读书一边经营一家小型火锅店;店是家里给她开的,就在书店附近。
张语心不在店里,但店员都认识老板的闺蜜,立刻给她安排包间。
火锅一熟,何宣狼吞虎咽吃起来,白寄晴也没说话,一旁默默涮着自己的食物吃。
“喝点汤吧!这里的汤是真正大骨熬的,有妈妈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我没喝过什么叫『妈妈的味道』,我家只有贵妇,没有家庭主妇。”
白寄晴:……
不过让他喝个汤就莫名踩雷,白寄晴不再说话。
何宣吃了八分饱,终于有了说话欲望。
“老师是不是都很喜欢看书?这么晚还在书店,不觉得无聊?”
“那你怎么也去书店?”
何宣喝了口酸梅汁:“心情不好,本来想去楼上看乐高,就先看到你。”
白寄晴挑眉:“你也喜欢乐高?”
“也?”
“我弟弟,愈难的他愈喜欢。”说到白杨,白寄晴眼眸透出一抹疼惜眼神。
何宣见状冷哼:“你很疼弟弟?多大了?”
“12岁。”
何宣一脸诧异,没想到她的弟弟这么小,还是个小屁孩,又想起自己:“不是每个弟弟都有人疼。”
白寄晴正想说什么,何宣马上说:“别说教,你已经下班了,别自以为是。”
何宣的父母白寄晴也知道,毕竟何宣家世显赫,父母是真正的家喻户晓,忙到没空陪孩子很正常。
“我都还没说你就觉得我说教,究竟谁才自以为是?”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白寄晴看着他:“我想说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太多了,不要拿别人的情绪或事情来惩罚自己,那太蠢了。”
“那你是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些不如意的事?随波逐流?妥协求安?”何宣意有所指:“听说要发明年聘了?你的是一年?还是五年?”
白寄晴愤怒站起来:“何宣,如果我拿到了五年聘,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何宣的脸向她凑去:“我爸说『有些事无论对错,只关乎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以及能不能达成目的。』”他眼神冰冷:“还说『这个世界能运转,很多时候不是靠白天的汗水,而是在没有太阳的夜晚所进行的交易。』”
白寄晴怒不可遏,他是权贵之子没错,但没有资格这样评论她!
她也没必要向他解释。
“钱我付了,你慢慢吃。”
“等等!”何宣撑着头笑了:“这样就生气了?老师,杂物间的事你我都知道不会是空前,更不会绝后,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其中一个而已。”
白寄晴转身,她告诉自己这是身为老师的职责,她有义务导正学生的价值观:“何宣,或许你的环境让你看到很多黑暗面,但这个世间还是有阳光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阴暗。”
何宣眸色深沉:“别嘴硬了,白娘子,你那么清冷,在学校和人都保持距离,其实你也不怎么相信这人间有『太阳』吧?即使你叫做『寄晴』。”
白寄晴还没说话,何宣也站起来,走向她:“如果按照我爸的逻辑,那么权色交易也不是非那个废物不可,我怎么样?”
超过180的身高让他微微低头,在白寄晴耳边轻语:“我可是何仲仪的儿子,比那郭渣强多了……”
白寄晴用力推开他,拿起包开门就走,完全不想和他废话。
何宣被推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空荡荡的,不自觉笑出来。
简单一测试,何宣就看懂了。
白寄晴这女人说单纯很单纯,但要说复杂也复杂。在学校清冷的拒绝人于千里之外,对谁都竖着一道保护墙;可方才在书店远远看她,那被世界遗弃的孤绝背影,让人觉得她内心不知被谁凿得千疮百孔,弱小的惹人怜爱;但随便一撩,又像浑身竖毛的刺猬,让人不得靠近。
可她又对他说什么?说『这个世间还是有阳光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阴暗』?
如果用乐高去建构一个白寄晴,他可能得准备冷漠、敏感、纤细、柔软这些积木,但她心口的那个位置,还是空白的。
没关系,他可以在那个位置,填上一块叫『何宣』的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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