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真的没办法原谅那个贱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她开口要什么,我都买给她,为什么她还是背叛我……」
「……」
素雅整洁的诊察室内,一名神色阴鬱的男子比手画脚、滔滔不绝,在他对面,身着白袍的医师则是静静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这样轻易地放过她,让她幸福度日……我汽油买好了,今天晚上……等一下……我就到那对狗男女的住处,淋下去,然后点火……『轰』——」他面露癲狂,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一直交叠着长腿,默不作声的医生有了动作—他推了推鼻樑上的平光眼镜,镜片后的眼眸迅速掠过一抹红光。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轻柔:「我觉得,你这方法……太容易被发现了……只要调阅附近监视器,再查一下购买纪录,警方就能够锁定你……你应该用用另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来除掉他们……」
他鉅细靡遗地说着他的计画,眼眸中红光流动;神色阴鬱的男子凝神细听,面容专注……最后,他大笑出声,笑得泪水都飆了出来,用力拍手,道:
「太棒了!医生!这方法太棒了!我觉得我跟你谈完,心情真的好了很多!谢谢你!谢谢你!」
男子迭声道谢,脸上的阴鬱一扫而空,显得踌躇满志、神采飞扬。一直到走出了诊察室,他依旧不断回头,朝医师点头道谢。
穿着白袍的高大身影静静站着,平光眼镜反射着白炽日光灯,镜片后的眼眸显得思绪难辨。他勾着微笑,目送对方离开诊所,走进夜色中。
这是在上海这个大都会的一个小角落,在辉弘高楼阴暗的后巷中,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招牌的灯光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惨澹,有时还会闪烁个几下,上头写着:『专业心理医师 諮询看诊』这些字样。附近大楼的居民,有时到这暗巷中倒垃圾,见这招牌,顶多投去个几眼,便不再理会。
门口柜台处,一名扎着两颗包包头,模样讨喜的女孩儿趴着,长吁了一口气。
「好坏呀,护法……你这根本是怂恿犯罪。」
瑕半倚着诊察室门口,推了推眼镜,漫声道:「没礼貌的傢伙,我准你偷听了吗?」
女孩气呼呼地直起身,似觉受辱地嚷道:「我哪是偷听了?自动就让我听见了,这算我的错吗?!」
谁要他听力过人,就算诊察室的门关着,里头两人说了什么,于他而言依旧是一清二楚啊!
瑕掏了掏耳朵,没有与他争辩的打算,桃花脸孔上浮现纯然的不耐。他道:「我只想知道,你何时能换下那套护士服?」
那合身紧窄的护士服,里当是给胸脯形状优美,腰身纤细,双腿修长的女性穿的,而非是眼前这偽娘吧!
『女孩』瞪大了眼,不依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为什么要换下!不觉得我很适合这套衣服吗?!」他语带梦幻地道。
的确他骨架纤细,个头娇小,即使没什么胸部,穿起护士服也是顶可爱—但瑕不这么觉得。于他而言,偽娘就是偽娘,看着他就像在看人妖一般不舒服。
「不觉得。」他直言无讳,即使对方垮下了脸,用盈盈泛泪的眼眸望着他,他也不觉心软。「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话说冥主真的是不厚道,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美人—大胸部的美人,为何派来的实习生偏偏是个平胸的偽娘,这岂不是专挑他的地雷踩吗?!
『女孩』眨了眨眼,泪光瞬间褪得无影无踪。他嘟起嘴,道:「护法明明知道的吧,右护法职位悬缺,大家都想抢,所以冥主派出想要竞逐的候选人跟着左护法您,还有璇大人、环大人……诸位大人身边实习,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让护法了解我的能力!」他发下豪语,志气高昂。
瑕顺理成章地接话:「在我了解你的能力前,能脱下那身护士服吗?」他不厌其烦地老调重弹。
竟然还穿吊带袜!嘖!伤眼啊伤眼!
「护法!!」『女孩』在原地大发娇嗔。瑕则是重重闭起眼,转身进了诊察室。『女孩』见状,快步地跟了上去。
「护法,您那么忙,为什么还留着这诊所呀?」听说左护法领有正式心理医师的执照,但那也不如何,之前右护法也是名满天下的外科医师,后来也只在组织里开刀救人,并不在外头看病。左护法却不然—自始至终都留着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小诊所,想到就营业下,不知意欲为何。
瑕不置可否地道:「我高兴。」似不愿多谈。
『女孩』点点头。左护法能力虽高,枪法精妙,还有奇特的异能,但个性喜怒无常早不是组织里的新闻。传闻中,除了冥主与右护法之外,几乎没人制得住他。但不知为何,『女孩』并不觉得害怕他……不怕死地又续道:
「可我听说,您不是不能再用心控能力了吗?」听说这能力已经反噬左护法的健康,因此他能不用则不用。但刚刚……他似乎又心控了那失恋的患者不是……?
『女孩』摇头晃脑,想没明白。他的话声虽轻,但瑕可是听个分明。他顿住身子,凌厉的眼刀扫来,『女孩』只见他镜片后的眼眸红光一闪,下一秒,鑽入脑壳的剧痛便袭来—
「呃——」他受过反逼供的特殊训练,耐痛力已是不同凡响,但这鑽入脑子的痛厉害得紧,像是千万隻钢针同时插入脑中,然后在脑子里翻搅……
一直到『女孩』痛得缓缓萎地,瑕眼眸中的红光才逐渐平息。他垂眼望着缩成一团的小身躯,冷冷地道:「你的名字已经让我很火大,劝你别再激怒我。回你的柜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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