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就是谢老爷担心谢玉有龙阳之癖,急着给谢玉塞通房的事情了。
谢府宅邸豪奢,家仆众多。虽只是替谢玉挑些通房,可这通房的模样必定是不能差的,性格也要挑好的,至于念没念过书什么的,谢老爷倒不在意,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不通文墨的商贾。
通房不识字也没关系,谢老爷想,反正他儿谢玉腹有诗书,又不是不能教。
可谢老爷整日忙于生意,连府里的丫鬟都认不全,更何谈去了解她们的品性。
于是便把挑人这件差事交给了他最信赖的伯管家。
伯管家是忠仆,自然是依照着谢老爷的要求在府里挑最好的。他执着毫笔在名册上划来划去,却始终不能敲定最后一个名额的人选。
伯管家在谢府里侍奉了这么多年,见了不少大风大浪,很多事情,只是看一眼,便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谢老爷身边的人来了一趟,把老爷的吩咐说与伯管家听。伯安就在一旁,自然也知晓了谢老爷要给谢玉挑通房的事情。
可伯安只专心拨弄着手里的算珠,眉眼隽秀舒展,根根修长的指拨弄着算珠发出有节奏的脆响,宛如深潭里泉水结冰的叮咚声。
伯安好似没听见一般,表情也说不上在意或是不在意。
但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故意展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呢?
伯管家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都不会把心事表现出来,他性情内敛圆融,说好听些,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些,就是心机深沉。
伯管家耳聪目明,尽管伯安从未在嘴上说过什么,作为父亲,他将伯安私下里对谯知微的关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伯安是面热心冷的人,温和有余,而真心不足。
伯管家从未见过伯安从前对哪个姑娘家表现出了这么多的关心和爱护。只能说明这二人有情,至少,伯安对知微有情。
……
谯知微收了伯安那枚抵价券后,却总是惴惴不安。她本打算又将这抵价券挥霍了事,用最新一期的艳情话本来滋养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可她捏着牛皮纸的券边儿,又想起这是伯安曾经捏在手心的。她仿佛又感受到了伯安手心的暖意。她捏着他捏过的地方,二人如同隔着时空心手相连。
谯知微心里甜丝丝的,可她不一会儿便反应过来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她和伯安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就不要给自己留念想,也不能,仗着别人慷慨,就貔貅般地侵吞伯安的馈赠。
谯知微难得高尚一次,她决定将这枚抵价券物归原主。
她来到账房的时候,其他人都走光了,账房里只有伯管家父子。
黄昏笼罩着这间墨香淋漓的账房,帐台上的一盏油灯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而轻轻摇曳着。暖暖的幽光像团薄纱,给这间屋子添了一层朦胧色。
伯安背对着她,谯知微看见他颀长挺拔的背影,他着一件青衣,气质疏朗,怎么看都是谯知微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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