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灭,众人也纷纷各自修整,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无迹忽然看见赵瑾握着倚天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少女回头见义父与小诛都在休息,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出了山洞。
“世子爷......东南六里......火架...绑着......”
隔着有些远,所以少女只能模糊听见赵瑾与幸存下来的几名船工隐隐交谈声,随即就看见青年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那船工领了命便下去了。
赵瑾转过身,正好看见少女笔直站在一从灌木边,周遭泠泠,身姿笔挺如玉枝,衣摆染上清晨的薄雾,很是清冷。
青年微微低眉,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近:“你都听到了?”
无迹抬眼看他:“绑着的,是周哥哥和韩夫人对吗?”
赵瑾点头:“是。”他轻轻伸手,将少女沾染了潮湿雾气的鬓发轻轻拨开,一双瑞凤眼褪去轻慢的笑意后显得很是温和多情。
“那位金花婆婆,本是那群波斯人按规矩处以火刑的,而周之洛,则是为了逼你现身。”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喑哑,仿佛是山间雾气也将他染的厚重,而那双琥珀色的眼迎着即将升起的日光,显得剔透又宛转。
“我们之前坏了那群波斯人的大事,如今又见你对周之洛十分重视,自然要用他做人质。”
青年轻轻放下手,微微侧过身看着身前的丛林,因此声音染上了些许沉闷:“我知道,你一定要去。”
“无论我怎么劝你,无论那群波斯人准备有多周全,你都要去。”
“周哥哥对我有恩,而且义父也说了韩夫人对他有恩。”少女抿了下唇,开口。
“是,他们都对你有恩!”赵瑾突然转过头,长眉拢起,罕见的露出几分焦躁,一向轻慢的声调也急促了起来。
“可你还没看出来么,其余人的死活,我不在乎!”那双瑞凤眼轻微颤抖了下,“只要你点一点头,我们即刻就能离开此处,你也不必担心背上骂名,一切都是我赵瑾的法子,是我胁迫你离开的。”
“回了中原,我会请最好的神医来为你疗伤,无论是权势财富、奇珍异宝还是盖世神功,都任你挑选!”
“你继续做明教教主也好,不想当教主了也罢,都不重要!”
“只要是我赵瑾能为你取来的东西,你只需要开口就好!”
少女看着他神色间的隐隐恳求,又听到他言辞中的切切真诚,心里又是骇然又是紧张:“你,空念跟你说了?!”
赵瑾抿着唇,神色是猜测被证实后的了然,但并没有之前半点愉悦,他嗤笑了声,闭了下眼:“果然,你们在瞒着所有人。”
无迹这才发现,是赵瑾在试探自己,慌乱下她转身就要离去,却突然被握住手腕。
赵瑾看着她,那双眼难得有欲言又止的时刻,踌躇犹豫的波光很是罕见。
二人对视良久,赵瑾先开口了:“你不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无迹低下头,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心头也是紧紧揪起,但是抿紧双唇不发一言。
她要如何开口呢?
就算据实以告,对现在又有何益处?是能缓解局势,还是能让众人放心?
看了她这幅神色,赵瑾还有什么不明白,苦笑一声,顺着少女的手腕缓缓握上了她的手心,一只手轻轻分开她的五指,另一只手将倚天长剑放了上去。
无迹看着手心的倚天剑,手腕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攥住。
“带着防身。”赵瑾看着她,“我知道你不肯带我,那就带上它。
“等你回来,亲手交还给我。”
无迹五味杂陈的看着手心的倚天,悄然握紧,心里有些酸胀:这长剑是赵瑾费尽心机取来的,如今他那样多疑的人,却亲手交给了自己。
她这厢感喟,赵瑾则是喃喃开口:“你对周之洛是无私,若到了其他人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有这般恩赐。”
无迹抬起头,一双杏眼看着他,声音澄澈又坚定:“若是你我也会如此,我早就答应了留顺,会舍身护你的。”
赵瑾看着她,寂寂问了句:“若是,你没有答应留顺呢?”
少女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还是坚定回答道:“那自然也会!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单纯的是非关系了。”几人一路同甘共苦下来,早就是历过生死的好友了。
赵瑾刚刚还似有哀寂的瑞凤眼骤然瞳孔一缩;无迹还没看清之时,就被拉进他怀中。
炙热的吻零落洒了下来。
赵瑾身为元朝世子,就算是往日情动,也少有见他如此不分轻重的时刻。
但此刻,周围是荒野草木,头顶是初升的朝阳,他的吻如同骤起的风暴,带着沉沉的重量落了下来。
腰间被勒紧,甚至往他怀中更深处束着,呼吸炽热,双唇滚烫,仿佛压抑心底的浪潮终于开了闸,瞬间飞流倾泻。
少女只是有些震惊的往后躲了下,就被他一手托着脑后挡住,唇齿被迫张开承受,舌尖被吮吸的发麻,舌根也被舔透了。
淋漓水色,低低细喘,最终不堪一击的理智在他的厮磨含吻中消失殆尽。
赵瑾垂着眸,看着少女双唇上微微濡湿的红肿,轻轻抿了下唇,将四肢百骸中泛起的渴求重新束之深处,眼底浮动的情谊缓缓沉了下来。
少女有些无措的虚握了下手心,眼眸四下扫视时突然看见他腰间隐隐的红,立刻伸手要解他腰带查看:“你的伤!”想必是因为刚刚的动作所以伤口迸裂了!
青年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妨事。”
无迹想到他昨日的举动,立刻抬眼看他,双目灼灼:“之后,不许再使出那些招式!”
赵瑾眉心一松,神色有些怔然。
“无论是为了谁,都不能!”少女皱着眉,见他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忍不住大声了点,“你听到了吗?”
青年缓缓凝视着她,然后点头:“嗯。”
从没人命令过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对赵瑾来说,新奇至极。
从小才貌双全,又得父王和大汗宠信,他便是那大元都城最意气风发的存在,因为心思深沉,所以就算是皇子公主也不敢在他面前拿乔。
如今这眼中最是无人的世子王爷,却心甘情愿为自己戴上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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