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曾峻文面红过耳,从椅子上跳起来,对胡媚嵐一连道了五次歉,差点就要跪倒在地上赔罪。胡媚嵐倒也不以为忤,双颊晕上两团红影,伸指将曾峻文的唾涎抹去,笑道:「公子无心之过,小女子怎么会计较呢?我倒想问问公子,是我的手指头好吃,还是甜康仁果好吃呢?」
话声一停,胡媚嵐回身拿起橘红色的温手琉璃,再一次交给曾峻文。
「这是狐仙的定情信物,之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能再收。」曾峻文红着脸拒绝。
「公子,你刚才气愤小女子利用你的同情心,躲在琉璃牌里面脱身,可是公子可否想过,这面琉璃牌,救了柯姑娘的性命?」
「这……」曾峻文瞪大双眼,反覆思索胡媚嵐的话。确实,在柯语霏中了黄沙金掌,全身被寒气笼罩,即将丧命之时,幸亏有这面橘红色的温手琉璃,让她握在掌心,才得以延续她的生命,苦撑到与孟乔会面。
「小女子的确欺骗了公子,想藉公子之手,除掉一位情敌。可是,当小女子想到公子知情之后,铁定会大发脾气,甚至永远不再理我,才转念一想,若柯姑娘活命,能让公子开心,我何不顺水推舟,帮公子的忙呢?请公子务必要收下这面琉璃牌,说不定它还能救公子一命呢。」
「所以,这面琉璃牌会发热,是因为你在里面?」曾峻文简直不敢相信,他当下知道琉璃牌能让柯语霏的身子暖和起来,高兴得不得了,也未深思当中缘由。一经胡媚嵐主动坦承,他顿时觉得万分内疚。胡媚嵐意图毒害柯语霏,虽然自私至极,但她及时醒悟,把延续柯语霏的生命,当作对曾峻文爱意的另一种展现方式,虽无脱离自私之心,但与原来害人之举相较,已是一大善行。
「是呀,小女子伤心时,琉璃牌就会冷却,开心时,琉璃牌就会发热。」胡媚嵐的眼中又聚满了泪水,「公子,小女子和你说那么多,绝非要你报恩,只是不希望公子一直对小女子有所误解,更何况,天明之后,我们就要将彼此忘掉,记得吗?你亲口答应我的。」
「记得,但我想知道原因,反正都要忘记,就告诉我吧。」曾峻文心想,现在诸多谜团,均在胡媚嵐的坦承下一一解开,至于为何她坚持要与他两忘,他非得问个究竟不可。
「既然公子执意要问,小女子便不隐瞒了。」胡媚嵐缓缓起身,步至床边,自枕头之下,摸出一柄锋利的红色匕首,握在掌心,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脸上表情一变再变,从无奈转成怨怒,再从怨怒转为留恋不捨,几经踌躇之后,总算释然,紧绷的脸孔上有了柔媚的笑意。
「公子,你瞧瞧这是何物?」胡媚嵐把红柄匕首递给曾峻文,后者愕然接过,不明白她的用意。胡媚嵐于是触动匕首握柄上的机簧,唰鏘一声,刀锋倏地伸长,短短的匕首,变成一把锋锐的长剑。
「这是……血爪刃?」曾峻文呆呆望着刀尖,一股恐惧感由衷而发,「为什么它会在你这里?」
「意外吗?」胡媚嵐娇甜一笑,「血爪刃本来就是我从天庭盗出来的。」
「可是,血爪刃不是掉在半路了?你又回去捡了吗?」曾峻文陷入一团混乱,原本都解开的谜团,因为胡媚嵐突然翻案,全又蒙上一层迷雾。
「不只这样……」胡媚嵐没有回答,以细白的指尖,轻轻磨过剑锋,低声说:「这把剑上头,可染了不少鲜血。」
「谁的血?」
「哈哈哈哈!公子应当心知肚明。」胡媚嵐突然纵声大笑,「方姑娘、凯堤雪、莲瑀,当然包括你的心上人季姑娘,在公子睡着的时候,一一被我凌迟处死,血流遍地。呀!看来公子的确睡得很香,竟然没听见他们临死前的惨痛哀号。」
「你骗我……」曾峻文一连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胡媚嵐竟然会做出如此残暴的事。
「不错啊!在我拿出血爪刃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你还深信不疑,真可笑啊!」胡媚嵐笑得花枝乱颤,剑锋随意往右前方一挥,森森逼人的剑气,刺得曾峻文睁不开双眼,只能靠耳朵聆听胡媚嵐说话。几秒鐘过后,又听胡媚嵐说道:「我早就虐杀了我的两个姊姊,那些跟她们有关的故事,也是假的,我才是想篡位当情依仙子的那个,因为孟乔大军压境,我那群没用的属下节节败退,我便要把你们都杀了,剁成肉酱,让孟乔只能见到一堆凌乱的血肉,却束手无策!」
「再说,被我劫来此处的女人,不是和公子有旧情,就是亲密无间,要我怎么容忍她们继续活着呢?公子若还是不信,便想想我为什么要自称情依仙子,要自称胡媚云,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想当大姊,都想主宰整个阴间呀!」
曾峻文已经退到墙角,眼见胡媚嵐笑嘻嘻地朝他走来,他看准时机,往门的方向扑去,在指尖要碰触到门把的剎那,三枝袖箭倏地射到,「剁剁剁」钉在门把上,险些截断他的食指和中指。
胡媚嵐娇笑道:「我之所以会把你引诱到这里,没有一同凌迟处死,其实有个特殊的目的。」
「是什么?」曾峻文脸色发青,委顿在地,颤抖着声音问。
胡媚嵐把声音放得很软,附在曾峻文耳边说:「公子,你可有感觉,全身热呼呼的?好像……快要爆炸了?尤其是下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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