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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6)
    宜淮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游洇下楼后不禁打了个寒颤,握着手机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游洇倒不觉得后悔,将错误全都赖给过去的自己只会让心里好受点,并不能改变什么,到头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她只是感到羞愧和抱歉,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将错就错跟简北嘉厮混。每当艾贺的消息发来时她都会短暂地冒出是否要结束这段错误关系的念头,但很快这个念头就在简北嘉的攻势下荡然无存了。
    宿舍楼下栽了树,同她所在的楼层一样高,一阵风过,树上的叶子便零零落落颤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游洇觉得自己的声音抖得就像那些叶子,她头一次庆幸艾贺不是那么敏锐的人,不然绝对会发现她的不对劲。
    待到她走近,艾贺才将藏在身后的花拿出来。很精致的一束捧花,跟之前送的没什么不同。
    他很喜欢给游洇送花并叮嘱她要好好照顾,等花枯萎后又会送一束,循环往复,在他出国前游洇房间里的花瓶从未缺过花。
    游洇接过花,摊开手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凑了个假期过来看看你,顺便为我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
    游洇故作淡定玩笑道:“这么严肃啊。”
    “嗯,毕竟你当时还跑来宜淮找我了不是吗。”艾贺将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微微张开双臂,“抱抱我吧。”
    亲耳听到的声音和电波里的会略微不同,心中堆积的复杂情绪在这他温柔的声音里潮涨潮落。
    游洇眼眶瞬间就红了,多日以来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愧疚情绪土崩瓦解。
    游洇抬手环住他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她没法在艾贺的怀抱里把持住情绪,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不同于简北嘉身上清冽的气息,而是一种更为温暖的味道。
    艾贺捧着她的脸,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几个月不见变得这么爱哭啊?”
    游洇吸吸鼻子,哭过后的声音闷得不成样子,“嫌烦?”
    “没有,是怕你哭太多缺水。”
    艾贺的指尖将她眼角的肌肤熨烫,向下滑落到唇角,没忍住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亲了下。
    一触即离,视线交汇的瞬间唇瓣再次贴在一起。很轻柔的一个吻,不掺情欲,眷恋之意满溢至心底。
    这本该是个很缱绻的吻,如果游洇没有看见不远处的人。
    她强作镇定结束这个吻,借着路灯暗淡的光线看见他的目光,深得像一口井。
    艾贺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去看她所看的地方。
    看清来人后,艾贺顿了顿,随即扬声道:“呦,简北嘉,好久不见。”
    简北嘉迈步走来,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间就把阴沉的脸色藏了起来,“好久不见,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在因见到回国的好友感到开心,游洇的心高高悬起,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艾贺明天晚上就得坐飞机赶回学校,满打满算回国和游洇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二十四小时。
    他本意是来见游洇,遇到了简北嘉后就不得不去见其他朋友了。
    简北嘉很快就组了局,艾贺有些为难,他知道游洇不太喜欢跟他的朋友们相处,对她说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
    游洇当然是不想去的,可她怕简北嘉趁她不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人当小叁当上瘾了,曾经还想在她和艾贺打电话的时候跟她做爱,被游洇狠揍一拳赶去浴室叫他洗个澡冷静冷静。
    整顿饭游洇都食不甘味,简北嘉那个混蛋还故意坐在她旁边。
    她吃不下饭,太过担心以至于喉间干涩,饮料一杯接一杯的喝。本来打算死坐在饭桌上盯着简北嘉,后来实在忍不住在简北嘉出去接电话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
    只要赶在简北嘉回来之前回来就好了。
    简北嘉这人吃起醋来是真的有点疯。
    游洇还记得上回她跟艾贺通电话被简北嘉撞见,当晚他就惩罚似的掌掴她的臀,无论游洇说什么好听话都置若罔闻,粗大的性器直直撞进宫口。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用讥讽的语气说刚跟男朋友打完电话说晚安,下一秒就来跟我上床。
    游洇尚且留有一丝理智,问他是在吃醋吗。
    他大方承认:“是,我是在吃醋。不允许吗?”
    异国恋没有那么轻松,简北嘉不信艾贺可以每个月都请假跨越大半个地球来看她。就算他能做到那又怎样,能每天陪在游洇身边的是他,她深夜做噩梦哭泣时能抱她安慰她的也是他简北嘉,在这一点上艾贺输的彻头彻尾。
    以小叁的身份出场又怎样,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简北嘉不觉得游洇有多爱艾贺,如果真爱到死,那也不会跟他上床。
    简北嘉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他看见游洇在艾贺面前的样子。
    他真的能赢过艾贺吗?简北嘉难得质疑自己。
    饭局结束,艾贺被人灌了酒,索性直接在酒店里住下。
    他一直攥着游洇的手腕,简北嘉看得直咬牙,走过去硬生生把人扛起。
    “洇洇。”艾贺不肯松手,差点把游洇给拽到。
    简北嘉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任由艾贺倒在墙上。
    身体撞上墙发出沉闷的声响,游洇赶忙过去搀起艾贺,低声问有没有哪里撞疼。
    简北嘉后槽牙咬更紧了。
    他酒量叁杯倒,艾贺这厮可不是,能把一桌人喝倒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被灌了两杯酒就醉的站不稳。
    “哥们,酒量退步了啊。”简北嘉咬牙切齿说着,再次把人从游洇手里接过来。
    艾贺眯着眼还在装,想靠回游洇身上。
    简北嘉顺势把人捞住,半扶半推带人进电梯。
    一路上叁人沉默无言,游洇用房卡开门,简北嘉把人扔到床上。
    “我送你回去。”简北嘉抬手揉了揉肩。
    游洇摇摇头,“不了,我留下照顾他。”
    “游——”
    游洇打断他的话,“今晚谢谢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简北嘉想要说些什么,如同结巴的人为了发出第一声而焦灼万分,那些不能言说的所有情绪全部都汇聚成喉间的一根刺,他什么都说不出。
    她是艾贺的女朋友,留下来照顾醉酒的艾贺是天经地义,简北嘉找不出任何理由让游洇离开。
    在简北嘉离开后,游洇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她从客厅里拿了瓶矿泉水,再回房间时发现艾贺正坐在床上。
    他听见动静望向房门,眼神清明,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要喝水吗?”游洇拧开瓶盖递到他面前。
    艾贺接过道了声谢,又问:“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谁?”
    房间里很安静,游洇隐约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响,还有腕间手表转动的声音。
    “游洇,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夜已深,跑车穿梭的声浪传到屋内,引擎声冲破天际。
    那颗定时炸弹,终究还是炸了。
    游洇不合时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