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走在漆黑的道路上,几盏微亮的路灯在替用路人指引着路线,而我们也沿着它的指示,回到了和那朵黑玫瑰相遇的榕树下。
「我记得应该在这里」郭敏静走向那棵榕树,接着便四处寻找着那朵黑玫瑰的痕跡。
「还是天色太黑看不到了?毕竟它是朵黑色玫瑰」我在旁边替她打着灯,然后说道。
「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还在。」她执着的翻找了整棵榕树,榕树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放过,但就是不见那朵玫瑰花了。
这时她失落的坐了下来,便将手放在榕树的树根。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关于我记忆的线索的。」她眼框泛着泪说道。
在这个时候,我们都无法解释的画面便发生了。这颗榕树树干的中心点突然產生一道光芒,而在光芒里正是那朵濒死的黑玫瑰。
这时候我突然理解了,榕树已经在这佇立十几个年头了,看过太多画面了,而也因如此,它也才有足够大的胸襟去保护已经受伤的黑玫瑰。
郭敏静这时便慢慢的将手伸进那道光圈中,并试图要拿出来,但她却勾不着那朵玫瑰。
「为什么我碰不到了?」郭敏静想尽办法要抓住那朵玫瑰,但手却都直接从这朵玫瑰的枝干穿过。
这时我想着,既然我能看见她的梦境、听见那朵玫瑰的声音,那么现在也许还能听得见?
「郭敏静,我试试看吧。」我走上前,并跟他说道。
接着,我便和她一样,将手伸进了那道光圈里,但我并没有试图抓住它,而是试图与被保护的它沟通。
听了很久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当我准备要放弃时,那朵花的声音慢慢显现出来了,但声音明显变的微弱很多。
「为什么不能带走你?」我向它问道
「因为真正的我,并不在这。」那朵玫瑰说道,接着便说「真正的我,你们已经看过了。」
「是,但那是在梦境中,我们该怎么拿到你的实体?」我接着又问道。
「必须在她接受自己并放过自己以后,我便会显现。」它用微弱的声音回应道,接着光圈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消失,而所有一切也回归平凡。
「你听见了吧?」我转过身,对着她说道。
「嗯,但我完全想不起事情,我又该接受什么、放过自己什么?」她说。
「再想吧。」我们便一句话都没有说,慢慢走回她老家。
回家以后,我们回到各自的寝室,而她在这个时候跑到屋外拿了一盆空花盆,在里头装满了有机肥料,并放在她的卧室阳台边。
「你在做什么?」我站在房门口,看着她说道。
「我总觉得她还是会出现,所以我想准备好。」她说道。
在此时,我已经不愿再隐瞒当时黑玫瑰表现出来的所有情况了。
「它不会出来的,只有在你接受自己并放过自己之后。我在和那朵黑玫瑰交谈时,我感受到它已经在放弃它自己了,而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它和你之间是有关联的,也许她说的接受,并不是指你失忆的这回事,而是你记得的事情。」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她走进房内,随即关上门。
而我也随即回到房内,把剩下的时间全都留给她去思考,只要她能想清楚,所有问题便可以得到最初步的开始,但若她没想通,便会在这里就止步了。
回到房里的郭敏静,躺在床上看向阳台边的那盆空花盆,不停在嘴上说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她脑海中闪过千百个记忆、上万件事件,究竟是在说哪一个。
此时她突然将双手伸直,假装自己正在天上飞,也是在这时她看见她自己手上因为工作受伤的疤痕,而一些让她曾感到不堪的回忆也随即闪过心头。
曾经的她,因为想与人维持好的关係,总让自己委曲求全,而把最大的伤害往自己身上放。曾经的她,因为样貌的关係被欺凌,但仍把笑容往脸上掛,把伤疤往身上藏,曾经的她,因为对于自己的不自信,总给自己永远不够好的标籤,逼着自己要往上爬,在她的世界已经没了最好的她,只剩下不断在上紧发条的她。但人就像车子一般,没有油的时候会需要加油,加完油之后才有体力继续往前走,但它就像一台油已经耗尽的车,但她却觉得自己还没跑到目标点,还不能够停下,直至最后她累瘫了,车也坏了。
想到这些后,郭敏静潸然而下,她真实的意识到原来她已经自己的人生过的这么卑微不堪。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落下,直到她哭累了,才渐渐的睡着。
在梦中,她没有再见到那朵玫瑰,但她记得那朵黑玫瑰说的那句话「当你拾回记忆时,我便会完整。」
于是她在梦里对着一片空白吶喊「我一定会努力把我的记忆找回来的!」
此时在她耳边,轻轻的吹过「我们说好囉,要对自己更好一点!」
第二天清晨,当我还在梦境徘徊时,忽然被郭敏静世界级尖叫声给吵醒。
「你快来看!」郭敏静什么也没说的便衝到我房间里,并激动的说道。
我换了套衣服便和她一起回到她的房间。她指向阳台的位置,我便往阳台看过去。
是那朵黑玫瑰。
「就跟你说了吧!它回来了」郭敏静高兴的说道。
「那就好。」我简单的回覆道,便准备回房。
其实我知道,它会回来是因为郭敏静接受并放过她自己了,而她也知道,只是她还不愿意告诉别人而已。
这样也好,至少她有个很好的开始了。
这两天的农村生活,不管是在身体或是心灵上都带给我相当大的啟发,但我想,真正得到最多收穫的应该是郭敏静了,从她接受自己了以后,她的性格已不再是假装的正向,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准备要搭车了吗?」郭敏静手抱着花盆说道。
「嗯,差不多了。」我背起随身包,和她向他父亲告别后便再次徒步走回公车站。
在步行到车站的这段时间我们很少交谈,多是她在对着那朵玫瑰唱着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们站在候车亭下,我问他道。
「回去上课吧。」她答覆。
「回去以后,我要接着找到下一个人。虽然现在我这么说感觉有点怪,但我总觉得如果你和我一起走的话也许对你的记忆恢復会有更好的帮助?」
我会这么说并不是空头话,因为现在的她只恢復关于我有元素能力的记忆,但其馀的记忆她还没想起来,也许和我一起去找剩馀的三个人会对她的记忆恢復有帮助?况且在零点时空我们也约好了,有人先想起来的话就要去找到另外四个人帮他们回復记忆,而这件事似乎也变成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再过几天就要放暑假了,几天后再说吧?」郭敏静思考了一会,接着便回答道。
「好,那到时候再说。」说完,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她忽然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受伤,就是正在受伤了路上」我疑问的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我问道。
「在我现在拥有的记忆里,不是让自己受伤,就是被弄的伤痕累累,我好像在今天以前没有真的喜欢过我自己,甚至是说爱我自己。」她搓着她的双手,缓慢的说道。
「没事的,从现在开始对自己加倍温柔就可以了。」我对她说道,并接着说「你看,玫瑰花回到她真正属于的地方啦!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我将我的手放在那花盆上,并说道。
「嗯。」她回应道。
公车也在这时从远方缓缓开进这条乡间大道,我们上了这台驶往现实的列车,绿生活也暂时结束在这美好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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