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船仓发出大大小小的呼声,显示乘客睡的极熟。赵虎带着一众伙计摸上甲板,每人手里握了一把刀。快到凤摆尾了,他估摸着蒙汗药是时候起效,只留鱼头看舵,领着其他人准备动手。
“虎哥,先去哪边?”问话的是小九,他年纪小,还没杀过人,此刻心中十分忐忑。
“昆仑派本事大,留着最后对付,先去那个小娘们那”他指的是李沛,从上船那刻他就对李沛起了非分之想。虽也见李沛带着刀,但娘们的力气能有多大,何况服了蒙汗药,不足为惧。
他挥挥手,领着一众人走到舱口。人虽不少,行动起来却悄无声息,如一队捕食的猫。赵虎正要下舱,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又是小九。
赵虎火冒三丈,哑声到:“你他奶奶的……”
月光下小九面无人色,错乱到:“虎虎虎虎虎哥……越哥他……”
赵虎烦躁的走到队尾,竟然看到老越倒在最后,双目圆睁,脖子流出的血喷了一身,显然已经没气了。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禁吓了一跳,揪起小九的领子,几乎把瘦小的他提到半空:“这他妈怎么回事?!“
小九抖若筛糠:“我……我不知道啊,刚才好好的,一回头……”
赵虎的背后又传来一声惊叫,他扔下小九朝声音望去,这回倒在地上的是张大白,跟了他五年,是船上的老人。此刻他张大着嘴瘫在角落,像一滩烂泥。
赵虎血气上涌,斗勇的狠劲冒上来,提着刀在空中挥舞:“谁!滚到爷爷面前!我去你妈的!”手下众人见到老越张大白的惨状,也进入戒备状态,刀口向外,警惕的看着黑夜。
“啊!”只听小九惨叫一声,痛苦的捂着喉咙跪了下去,手中刀沧啷啷落地。赵虎发狂一般跑过去:“谁!谁干的!”
小九声带受损,嘶哑着嗓子:“黑……黑衣服那个……”话未说完,人已经咽气
赵虎抹了一手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音,噌的站起挥刀向后砍去,来人却并不急着躲,从容的走向他。赵虎:“是你……!”
站在眼前的,是一袭黑衣的陆衣锦。此刻他玩弄着指间的匕首,邪邪看向赵虎,鲜血由匕首的血槽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手下马上聚集过来围住陆衣锦。赵虎想起他没有来吃晚饭:“你早就知道?!”他在水面横行多年,没想到一朝轻敌,竟在须臾间折了三个弟兄。
“行脚的黑话每行不同,确实有一些听不懂。”陆衣锦坦诚到,“但看你凶巴巴的丑脸,也不怎么难猜。”
赵虎见只有他一人,紧张的神经反而微微放松。当下强自笑到:“所以你就来找死了?”
“你们惹错人了。”陆衣锦用指尖挑了挑小刀,“知道船上的几个牲口,还有那个小姑娘,有多能打吗”
听了这话,赵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原来他在指望这个,可惜船上能打的人,现在都陷在春秋大梦里出不来呢。
他的手下也跟着嗤笑,其中一个正弯腰抹眼泪,忽然觉得腰间一股巨力缠住自己,不知怎么回事人就飞了起来。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被吊到了桅杆上。手臂也被捆住动弹不得,又觉得绳子好像不结实随时会断,看了看脚下数丈的甲板,只能摇摆着大叫。
他的头顶幽幽传来一个声音:“别挣扎了,我这绳子受了伤,随时可能断掉”
他惊慌的抬头,翻出很多眼白,才看到桅杆上坐着一个公子,白天见过的,好像叫张鹤泽。
他惊惧交加,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你……你晚上吃饭了啊!”
张鹤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抖了抖,脑袋向陆衣锦一歪:“你说它吗?早被我兄弟调包了”说完硬打开那人的牙关,将一包蒙汗药尽数倒进他嘴里。
张鹤泽利落的顺着桅杆滑倒甲板,衣襟翻飞,似乎还有点耍帅的意思,看的陆衣锦直翻白眼。
赵虎内心却是另一番光景,他太过自信,此次并未多做准备,忽然见又冒出一个人,心情大起大落。
他没有多想,挥刀便冲陆衣锦砍去,生怕待张鹤泽过来失了先机。陆衣锦侧身避开,他以匕首为兵刃,近身打斗确实吃亏——何况在他的习武生涯中,有限的精力全都分给了轻功。赵虎到底是老江湖,几招下来,便看清了眼前人武功平平,招式越发狠戾,逼得他无路可逃。
可陆衣锦也没有坐以待毙,他挥舞匕首,招招专攻下三路,饶是赵虎这个杀人劫货的匪徒也没感受过这么下流的打法,时不时便要分神格挡。尤其是裆部,几次险些被攻到要害,裤子的布料都划烂了,气的他破口大骂。
那边,张鹤泽也同船员斗了起来。以一敌多,不禁觉得有些吃力。
陆衣锦却是渐渐占了上风。他心知赵虎武功高他不少,不一力硬抗,发动轻功近身缠斗起来。赵虎跟不上他的身型,几次招式落空,更是不是要闪避不知哪冒出来的石灰暗器等阴损手段,一身力气使不到点子上。陆衣锦衣兜里的东西却似无穷无尽一般往外冒,逼的赵虎汗如涌泉。
他们打斗声太大,昆仑派等人也被吵醒,纷纷来到甲板。常昆打着哈欠观战,肖让自觉把尹昭护到身后。他们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远远看着。
丁舒柔看见张鹤泽正在激战,闪身飞了出去,张鹤泽投以感激的一暼——他以一敌六,差点就要撑不住了,身上早已填了不少伤口。赵虎看到他们,心下大骇,若昆仑众人加入战局,自己必输无疑。
“好吵啊,让不让人睡了……”——打斗中的众人身型一滞,只见李沛揉着眼睛从船舱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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