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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撑不起自身的重量。
只好让自己这时就这样躺着。
果然哪,人还是不能存着侥倖的心态。
实在放心不下奥莉的手术,于是趁雷玟回房睡觉时偷偷跑去外头,用说好的暗号联络大概在附近晃荡的拉克丝(如果她没被那女子逮到的话),带着她穿过结界,在研究室外头协助,维持整个术式的稳定。
然后回到雷玟房间,试着做些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同时把那把该死的刀给藏起来。
计画一开始还算顺利──直到她发现符文刀不见为止。
最后──最后事情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早知道把那把刀整支扔掉算了。
搞得我现在只能躺在外廊,一面从屋簷下看向斜后方的天空,一面咀嚼她方才「骗子」的意味。
老实说,这句评价算是切中要害。我也认为她这句话说得真好。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从头至尾的骗子。
仅此而已。
继续躺着,带着开心不起来的心情斜斜看着夕阳。
「今天夕阳格外刺眼哪。」
「……不要再躺了,过来这里。」
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听错,直到一把实验用的手术刀插在我脑袋旁,我才意识到是师父在叫我。
缓缓起身,走到研究室窗外,师父正站在窗户后看着我。
「早就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才不想叫她来的。」
「……是啊。」
「不过,虽然不见得有这必要,但至少你带拉克丝来,也能让我能拋开多馀顾虑来完成这次手术。」
虽然还不大想说话,但总觉得至少得到了些补偿。
「……至少有帮上忙就好哪。」
「恩,是啊,是帮上忙了。」师父说道。然后犹豫了会才开口说道:「谢谢你,顺便也帮我谢谢拉克丝。」
他说完,然后转过身。
「──奥莉能没事的话要我怎样都行啦,所以她现在状况怎样?醒来了吗?」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大概会试着安抚一下。但若是身为中年男子的师父......实在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
不过看到师父这样子,总也值得感动。自己的小计谋虽然失败了,但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师傅大概还说不出话,只稍微摇了摇头,过了会才说到。
「……大概再几天吧。」
也是。
动这样的大手术总也需要点时间恢復。
不过老实讲,对奥莉手术之后的状况,我其实也有些忐忑。该怎么说……就总会不由自主去想,会不会她醒来以后,就会变回以前的小奥莉,奥莉安娜,而不再是我逃亡到这之后,每天相处在一起的奥莉。
虽然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脸孔,但其实和一直以来相处的她大不相同,光想就觉得不大对劲。
这时要向谁道别却没法做到的失落感自心底浮上,就像是那时老妈的事一样……
「那──我等到奥莉醒来就进去看她,谢啦师父。」
离开研究室窗户,沿着外廊走回我房间窗户底下,暂时就这样坐在墙边发呆。暂时什么都不想想,也暂时不想回到雷玟所在的房子里。
然后,大概是因为彻底累了,就算是坐着也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
直到被眼睛被强光照射而被迫清醒为止。
本来想骂人的,但突然间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扰人清梦的人是谁,于是把嘴紧紧闭上。
朝外头树林望去,那人果然像搞不清楚状况一样,正以光线向我发出讯息。
只好照她的要求,谨慎走到外头与她见面。
「……你又跑回来干嘛啦?」
「哎呀,别生气嘛,刚才你来找我时,我不是说过有重大消息要告诉你吗?」
这么说起来倒是有这一回事。
说在协助仪式之后有重要事情要说。但刚刚雷玟一捣乱,害我把这件事拋到了脑后。
「……好啦,有什么事赶快讲一讲,不然等等又被她发现你在这。」
「你说她吗?不用担心喔,她这时大概还躲在房间里生闷气吧。」
「……你明明才第一次见到她,为啥能说的那么肯定啊?」
「我很了解她喔,就跟我了解你的程度一样。」
拉克丝的语气十分肯定。「因为你们俩根本是一模一样的人哦。」
「啥?开玩笑吧?连出生国家都天差到地了,到底会有哪里一样了?」
「不是。我不是指身分之类的唷,我是在说你们的想法。」
「啥?差得更多好吗?她可是名军人ㄟ,整天只想着要回去继续她那她妈见鬼的任务,想着要报效国家什么的,跟我这个偷跑出国的人连一丁点类似的念头都不会有吧。」
「不是这样喔。」她再次否定我的话。
「如果小奥莉回復到和以前一样的话,看到你们肯定会和我有一样想法,她从小可就有看透人本质的才能呢。」
「没这种事的吧?」
「肯定有喔。」
「不可能吧?」
「一定是这样喔。」
「……」
接着,她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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