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很好,”应如是看着他说,“但你能有现在的成绩,还是你自己够努力啦。”
赵峰笑了笑,想起刚才她趴在玻璃窗前的身影,问:“想不想进来看看?”
应如是眼睛一亮:“可以吗?”
“我是老板,当然可以。”
“那谢谢啦!”
然后,赵峰就打开门,让两个人走了进去。
没有了窗户,眼前的一切美得更加真实。
这家餐厅布置得极具氛围感,两排昏黄的路灯在餐椅旁亮着,空调的风一吹,吹起漫天飞舞的雪花。
应如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在纷扬的雪里跳跃着,不一会儿,头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廖清杉下意识地跟着她的脚步走,每一步都踩在她走过的脚印上。
此时此刻,他们在寻常巷陌,探寻到了一处别具一格的人间烟火。
美好的像是偷来了一段时光。
走着走着,应如是忽然转过身,扬起纤细手臂,摇晃着双手,看着廖清杉问:“阿杉,你看我像不像一个棉花糖?”
廖清杉闻声抬眸,看到应如是提起裙摆转了个圈,白色的裙摆绽开,荡起层层涟漪。
转完站定,廖清杉又看到她将双手放在脸颊边,五指绽放成烟花的形状,绽放的过程中还配着音效:“可爱到膨胀!”
廖清杉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待在她身边,怎么能这么幸福啊!
“嗯,很像。”
她又问:“那棉花糖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唇角带着温润笑意,一边朝她走近一边说:“你好看。”
“那你要不要给可爱的我,拍一张照片?”
“好~”他话里都是不自知的宠溺,“给你拍。”
她站在那里,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她周身落下,路灯的光倒映在她乌黑明亮的瞳仁里,有一种潋滟的柔情。
廖清杉拿出手机,尽职尽责地拍下她的美丽与灵动。
拍了还没几张,应如是便迫不及待地来验收成果了。
她低头,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温温柔柔地叫:“阿杉。”
“嗯?”
“我妈妈说我爸爸世界上最好的摄影师,因为他总是把她拍得很好看,然后,我爸爸说,爱你的人才会把你拍得很好看,”她说话时,声音格外清脆,带着她一贯的明媚,
“那你呢?你为什么把我拍的这么好看呀?”
廖清杉听了,目光有片刻的停滞。
刚才捕捉到的那些生动画面,连带着过去五彩缤纷的记忆,在脑海里同时涌现了出来。
记忆里的京溪城,四季格外分明。
春暖花开,夏日葱郁,秋季天高气爽,冬天则会有鹅毛大雪。
后来,他搬至南栖,再也没有看过飘雪的冬季。
但他没想到,与记忆里那场雪的久别重逢,竟然发生在一个暮夏。
暮夏的夜,分针转过一圈圈,头顶的雪,纷扬落下一片片。
她站在这场大雪里,问他,为什么把她拍得这么好看。
能为什么呢。
不过是,自始至终——
她赏眼中雪。
他赏雪中她。
第34章 很荣幸,成为你的浪漫主义……
很荣幸, 成为你的浪漫主义。
纷扬的雪,皎洁的月,幽黄的灯光,独处的空间。
上述元素, 随便摘两三个出来, 都能构成一个天生的浪漫场所。
更别说, 此刻是兼而有之。
再加上, 她问的问题, 也是浓情蜜意:“爱你的人才会把你拍得很好看, 那你呢, 你为什么把我拍的这么好看呀?”
明明万事俱备, 可廖清杉就偏要“只欠东风”地答:“我拍照技术好,拍谁都好看。”
应如是:“…………”
这人怎么这样啊!
看她一脸无语的娇憨样,廖清杉抿唇偷笑了下, 随即朝她摆了摆手, 叫:“应如是。”
她瞪着眼,没好气道:“干嘛!”
廖清杉看着她微愠的小模样,心里乐得不行:“过来, 你也拍几张照片, 让我看看。”
应如是听了, 踏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带着小脾气朝他“哼”了一声,才接过他手中的手机。
接过手机,正要拍,却发现廖清杉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她扬眉, 一脸不解地问:“你站这儿我怎么拍啊?”
廖清杉说:“我让你拍风景,没让你拍我。”
“……”应如是没忍住睨他一眼,无语道,“小气鬼。”
然后,她胳膊一抬,将手机的镜头对准面前的风景,找准角度后,便利落地按下了拍摄键。
廖清杉站在她背后,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照片看似随手一拍,但内行人一看,便能看出其中的构图和审美,都是绝佳。
廖清杉站在那里,看着她拍下的照片,像发现了一块宝藏一样,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应如是。”
“嗯?”
“你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应如是听了,放下手中的手机,转头看他,眉间写满疑惑:“啊?”
廖清杉解释:“怪不得漫画画得那么好。”
其实都得益于她天生绝佳的审美能力和构图能力。
此话一出,应如是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地回:“我那都是瞎画的。”
她真的是瞎画的,没受过科班训练,所有经验的获得,大都来源于生活。
廖清杉却说:“这恰恰是你最大的优势。”
应如是扬声,不解道:“优势?”
“嗯,”廖清杉把手机放回口袋,目光落在她身上,“知道娜塔莉波特曼么?”
应如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想了想,试探着问:“《这个杀手不太冷》?”
“对,就是她,”廖清杉眸光低垂,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在哈佛的毕业典礼上曾经发表过一个演讲,她说:你的无经验是种财富,能让你有原创和跳出常规的点子。刚开始时,你最大的长处之一就是不知道事情该是怎样做的,你的头脑中没有塞满曲目,所以可以自由地创作,而你不会对事情的状况习以为常,你所知道的唯一做事方式就是你自己的方式。[1]”
说这番话时,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认真又温柔:“所以,别害怕,尽管去尝试。”
一番话,带着对未来的无限希冀,重重砸在她心上。
和她即将到来的有无限可能的十八岁,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一起。
应如是看着他的清隽眉眼,仿佛也看到了一颗永远坦荡、永远赤诚、永远向往着更广阔世界的心。
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好。”
廖清杉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放回到口袋,说:“不早了,该回家了。”
应如是:“嗯。”
走到前台,应如是挥手跟赵峰告别:“我们走啦,赵峰哥,谢谢你今天让我们进来参观。”
赵峰抬眸,笑着说:“好嘞,等开业的时候再过来啊。”
应如是点头:“好哒!”
“对了,”临走前,赵峰看着她旁边站着的那个人,忍不住多问了句,“这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应如是一听瞬间来劲了,双手撑在前台的桌子上,看着廖清杉,扑闪着大眼睛,懵懂又无辜地问:“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呀?”
廖清杉:“……”
这模样可爱得,谁能招架得住啊。
“行了,”赵峰看着这一幕,兜不住笑,“你就别为难人家帅哥了,没看人家脸都红了么?”
廖清杉:“……”
“好了,快走吧,”赵峰叮嘱道,“等会儿晚了路上不安全。”
可告别完,看他们走到门口,赵峰看着那双背影,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一定要幸福哦!”
应如是抬高手,斩钉截铁地应:“好哒!”
出了门,廖清杉沉浸在那句有关幸福的祝福语里,任思绪迷思了好一阵。
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应如是。”
被叫到的人回眸:“嗯?”
他隔着一段距离看她,郑重其事地问:“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仿佛在问一个答案,去安放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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