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亓想到星月教,在玄山待久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星月教少主的身份。
到那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与星月教联合对付其他势力尚可。
但玄山……
纪亓思及此,心中百般纠结和煎熬。
“喂,纪师弟,发什么呆呢?”
明明师父都喊他名字了,他还一直发呆不作理会,霍静然略微提高些许声音把他叫回神。
纪亓看向霍静然,循着她示意的眼神一转,便对上姜里雁似笑非笑的目光。
“师父,您叫我?”纪亓连忙说道。
“你和楚玉都是入门不久,到时候遇到事情不要担心。闯祸了是错就认,不是你的错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叫师兄师姐帮忙,实在不行再叫我,知道吗?”
姜里雁趁着这个时候将门风传授给他俩。
纪亓和楚玉原本听得极认真,最后都有些哭笑不得,可又有一种果然是师父才会说出的话的感觉。
“是,师父!”
不论如何,两人依旧应得有力。
姜里雁张嘴咬住牡丹喂到嘴边的果子,双眼渐渐放空眺望远处。
玄山里依旧如春,生机盎然。
玄山外,大雪纷飞冰寒彻骨。
似这样的酷寒时节,人族还要熬三年多。
“凤凰真炎炼化得如何了。”姜里雁忽然问道。
楚玉被点名,愣了愣神后温笑道:“在师兄帮助下,已经能简单驱使了,炼丹术得益入门。”
姜里雁满意地微微颔首,说道:“若是炼丹的材料不够,就跟荼兔说,需要什么让他帮忙备好。”
“多谢师父,弟子知道了。”
楚玉知道姜里雁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只好克制住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
“这次弟子大比,资质和天赋绝艳惊世的修士不在少数,能把他们踩在脚下摁着打也好,若是不敌也罢,你们都是师父的骄傲。”
姜里雁神情淡淡,说道:“一时的输赢,不必看得太重。”
虽然她语气慵懒显得敷衍,可关心的意思又有谁听不出。
众徒弟闻言表情登时严肃,一致站起躬身行礼。
“谨遵师父之命!”
年轻或稍显稚嫩清脆的声音有力,大声又整齐划一,惊起主峰憩息的飞鸟。
纪亓捧着热茶牛饮瞬间,恶狠狠地咬着杯沿。
管他的呢!
小爷再怎么说也是星月教少主,少搞一次事情对星月教没有损失,他的命令,星月教众必然敢不听从?
这一次,他定要胜出夺得彩头,叫所有人都听到玄山纪亓的名号!
纪亓在玄山得了上乘功法以及极品灵器,玄山和姜里雁对他的好,他都记着,至于星月教,等他还了这份恩情再说。
傅疏问道:“既然弟子们都要去,那我也一同前去吧。”
“嗯,可以。”
路上正好多个保姆照顾徒弟和玄山弟子们,姜里雁自然不会拒绝。
白泽眸色微沉,说道:“我也去。”
“你?”姜里雁瞟他一眼,说道:“留在玄山守着,敢跟来一步,我就把你四只蹄子全都打断。”
“哧。”傅疏不给面子地低笑一声。
五个徒弟方才的豪情壮志瞬间收敛,各做各的事情,逗弄小熊猫和默默冲茶、饮茶。
虽然师父不会对他们这么讥讽,但这种时候,还是让白泽独自承受好了。
蜃龙受不住这种气氛凝固的场面。
她连忙打圆场道:“大人,我最近又蕴养了好几颗成色不错的蜃珠,您要看看不,随便挑!”
姜里雁淡声道:“不挑了,都给我吧。”
蜃龙结结巴巴道:“不……不挑了?”
姜里雁咬住果子,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哈哈……没问题。”
蜃龙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欲哭无泪,她多这一句嘴做什么。
挨怼尴尬的是白泽,现在出血受伤的却变成她。
“牡丹,确定好这次大比有哪些弟子参加,安排好他们的吃穿住行。”姜里雁吩咐完,继续优哉游哉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享受牡丹喂食。
牡丹仔细剔去瓜籽,切好了放在盘中,闻言连忙点头应是:“您放心,一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作者有话说:
小凶许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弱小可怜地说:“……真的,被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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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准备
站在主峰峰顶的边缘, 就能将整座玄山风貌尽收眼底。
待那日之后,为了备战弟子大比,徒弟们或选择闭关修炼, 或是在青都万千大山里实战历练。
姜里雁坐在崖边静看云卷云舒,享受难得的安宁, 还真感到有几分惬意。
“感觉如何?”她忽然出声问道。
走至姜里雁身后的烛龙脚步一顿, 说道:“尚可, 你不必忧心。”
姜里雁任由清风拂面, 吹得鸦青色长发不住飘扬。
听到烛龙的回答, 她好笑地嗤了一声:“没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我是说, 在玄山待着感觉怎么样。”
烛龙的赤红蛇尾游曳, 滑动至崖边盘卷着往下看。
山峰之间五行灵气浓郁弥漫, 九曲江里映出盎然生机。
尽管玄山现在总共已有两百多名弟子, 可分散安排在各峰里住下以后,就显得稀疏很多。
也就只有在练武场里才能勉强凑出不少弟子, 隐约有宗门的气势规模。
烛龙回答得言简意赅:“比在极寒之地聒噪了些,但还算不错。”
姜里雁啧了声道:“你以前住的那地方?算了吧,除了你就没别的活物,还没住够吗, 何况现如今的天元也已经没有极寒之地了。”
换作是她, 根本无法忍受长久岁月里只余孤寂, 也就只有烛龙能按捺得住寂寞, 雷打不动地为天地更换昼夜和四季。
“沧海桑田, 世间万物始终都在变化, 你也一样。”
烛龙看向崎岖不平的崖边, 一株坚韧生长的小树苗映入他眼中。
随着烛龙心念微动, 纤细瘦弱的树苗被股无形力量拔起,飞到他面前。
“以你的强大,当得与天同寿,那时莽荒虽有不少存在甘愿追随为仆,你却从未答应。”
烛龙低眸看向漂浮到面前的树苗,问道:“现在为何又会收徒弟建宗门,这也让我有些意外。”
姜里雁没理会他的动作,语气随意道:“我想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有个理由吗?”
烛龙掌握着时间与空间两种法则,只是甚少动用,尤其是时间法则之力,牵扯到的因果即便是强大如他,亦会带来难以轻易承受的后果。
他动用龙晶内残存的法则之力,改变了小树苗一生变化所需要的时间。
从生长到凋谢枯萎,不过一瞬。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终会有寿元耗尽的一天。”
“到那时候,你该如何面对弟子们的离去,亲眼看着他们神魂虚弱乃至消散,天人五衰逐一出现,最终身死道消。”
烛龙低语的声音喃喃,宛若鬼神环绕轻诵。
姜里雁身周混沌真炁弥漫,笃定道:“你还在记恨天道?”
烛龙闻言,略显狭长的眼眸里暗芒闪动,衔于口中之烛也骤然冒起幽幽浅光,随后烛光朦胧笼罩四周,遮蔽了天地意志的注视。
烛龙低声道:“我们都处于同样的立场,纵使今日不是,往后也会是。”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姜里雁挑眉道:“烛龙护法便有天大的打算,也该守完这三千年期限吧,如果期间发生些让人不悦的事情,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发生。”
阴谋算计,向来是姜里雁最不喜欢的东西。
烛龙庇护着天地万物,从未有过差错和异心,却因为所谓天命而被盗走龙晶和法则之力,强行被削弱了实力。
做牛做马千万年,一朝人财两空,怨不得他因此对天道怀恨在心。
卖身给玄山立下三千年期限,恐怕也是打着在姜里雁庇护范围里安稳恢复的主意。
烛龙知道无法轻易劝说得动姜里雁,并未感到挫败,神情亦没有半点变化。
姜里雁叫住转身要离开的他。
她眼神极为认真地轻声道:“烛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行,如果你再拿我的徒弟们作为游说条件,我会抽了你的筋,将你绑好挂在山门风干。”
姜里雁说得随心所欲,不会也不想考虑他听了以后是何种心情。
重若万钧的威压骤然落在烛龙肩上,与他赤红蛇尾接触的地面被压得下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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