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胸膛上,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盼盼别怕,哥哥在。”
熟悉的薄荷气息强势笼罩下来,耳边是男人急促有力的心跳声,顾盼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闭了闭眼,轻柔的嗓音颤得不象样:“你哪里受伤了?你为什么不等警察来……”
她反手抱住陆隽。
因为还没什么力气的关系,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衬衫。
陆隽满身的戾气,瞬间被她充满依赖的动作,温柔地抚平。
“没事,一点小伤。”
他垂首,薄唇用力亲了下她的额头,单手搂住她的纤腰,将人从车上抱了出来。
顾盼身子还软绵绵的,根本站不住,陆隽揽着她细腰的手,不得不用力收紧。
“哥哥,司机不知道给我喷了什么,我到现在都还动不了……”
“别怕,应该是麻醉药,一会儿就好了。”
陆隽抱着她,后背靠在车门上,看着由远渐近,红蓝交错的警灯,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让你等我不等我。”
男人嗓音低沉平静,但是他的唇分明是颤抖的,仔细听,可以听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发现顾盼出事时,陆隽担心得几乎快疯了。
顾盼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她安静地趴在陆隽胸膛,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怎么知道好好的就突然被人绑架……”
陆隽听出她话里的委屈,心里狠狠一疼,又低头,轻轻吻她耳朵,说:“盼盼乖,不是你的错,都是哥哥不好,车开得太慢。”
顾盼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cbd的车流量那么大,哪里是陆隽想快就能快的。
她弯唇笑了下,垂眸一看,才发现陆隽左手一直垂着,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顾盼呼吸凝滞了一秒:“你的手怎么了?”
陆隽薄唇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没事,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男人的胳膊看起来明显不正常,顾盼不太相信他的话,伸手想摸,警笛声却已经近在咫尺。
顾盼没有力气,还来不及确认,就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
护士检查过后,说的话跟陆隽差不多,说她只吸入一些麻醉,一会儿就没事了。
陆隽在另一辆车上,顾盼不知道他的情况,心急如焚,想通知明娆他们过来,才发现手机掉在出租车上了。
她茫然地看着救护车车顶,心里忍不住想,究竟是谁想绑架她?
那些人明显有备而来,难道是顾家的仇人?
想绑架她勒索赎金?
顾盼毫无头绪。
要不是陆隽刚好来接她,她会怎么样?
大哥跟爷爷不一样,大哥要是知道她被绑架,不管绑匪要求多少赎金都会付,到时顾氏集团,是不是会因为她陷入困难?
顾盼思绪纷乱,忽然又想起陆隽刚才脸色又像之前进icu一样苍白难看,手脚一阵冰冷。
这个男人可以冲进淹大水的地下商场;也会为了她,不顾身份地位,追着进到恋综;甚至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便实时出现在她眼前。
执着而又不懂得放弃。
无论她如何拒绝,他始终偏执地追随着她。
顾盼突然心疼得心脏紧缩。
救护车一到医院,她刚被护士扶着下车,便紧张地询问女警:“陆……我朋友呢?”
“他被送进手术室了,你的身体要是没有大碍,我们先进行笔录。”
顾盼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怎么了?”
“初步检查是手骨骨折,身上有多处淤伤,其他的还要详细检查才知道。”
女警刚说完,顾盼就看到简助理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简助理说:“太太,陆总让我跟你说他没事,叫你安心休息,别担心他。”
怎么可能不担心,顾盼沉默片刻,跟女警说,她想去手术室外等着,确定陆隽没事再做笔录。
女警见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确实没办法问话,便带着他们来到手术室前。没一会儿,女警就将顾盼掉在出租上的手机送了过来,让她通知家人。
顾盼接过手机,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脑袋一片空白。
因为受了惊吓的关系,顾盼的模样有些狼狈,看上去还有些魂不守舍。
简助理担心陆隽等会儿出来,看到老板娘这样又要心疼,忍不住道:“太太,陆总没事的,他刚才进手术室时,精神还很好,神智也很清醒。”
顾盼慢吞吞地回过神,做了个深呼吸,拿起手机,拨通大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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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娆跟江慎赶到的时候,顾盼已经做完笔录,警察正在询问顾沉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明娆抱住顾盼,红着眼圈道:“别担心,我刚才已经问过警察了,警察说陆隽通报的及时,那些攻击你们的歹徒也全被逮捕,接下来的事交给警方就好。”
顾盼疲惫地点点头。
明娆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顾盼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看,心疼道:“顾盼盼,陆隽身手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明娆看向江慎:“对不对?”
江慎点头:“没事,他在救护车上时还打电话给我,叫我带明娆过来陪你,就怕你胡思乱想。”
顾盼闭着眼睛,脑袋埋在明娆肩上,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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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昨天陆隽已经结束恋综的录制,但是并没有回来陆家,陆母早上打电话给他,陆隽虽然接了,却说公司很忙,今天也无法回家。
陆母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心烦意乱。
于是晚上,沈烟来探望她时,她想也不想就将人放了进来。
陆母不知道沈烟已经跟了陈总的事,只知道,前一阵子沈烟来探望她时,身上的衣物跟包包都是当季最新款的,首饰也都价值不斐;但是今天沈烟过来时,神色明显疲惫许多,身上穿的也都是以前的旧衣服。
陆母觉得有些奇怪,不免询问几句。
两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烟这几天饱受煎熬,精神态状本来就很差,听到陆母的话,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原来沈烟之前所以为的希望,根本就不存在。
陆隽虽然看在陈总的面子上,同意解除了她跟华光的合同,但是她早就被陆氏集团封杀,根本没有娱乐公司敢签她。
就算有,那合同也都吸血似的,她要是真的签了,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沈烟原本还指望着陈总能帮帮沈家,没想到她不过陪陈总几个晚上,就被陈总的老婆发现。
那天,沈烟不止被陈太太狠狠打了好几个耳光,还被拍了照片,陈太太甚至扬言要将她跟陈总开房的照片爆料给媒体,送她上热搜。
要不是沈烟当场给她跪地磕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跟陈总纠缠不清,她早已身败名裂。
陈总这个摇钱树没了,沈烟的日子又开始难过,就连沈明彻也对她彻底失望。
沈烟没办法,不得不再次回来找陆母哭诉。
沈烟并没有告诉陆母陈总的事,只是声泪俱下道:“干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帮我求求陆隽哥,叫他放过我们沈家?”
陆母这才知道,陆隽就算人在录制恋综,也一直让人针对沈烟一家。
她也觉得陆隽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但她哪里有办法?陆隽根本不肯见她,到现在都还住在华悦酒店。
陆母微微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是阿隽根本不回家,你不如试着去求求盼盼,盼盼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要是知道了,也许会愿意帮你。”
沈烟一听到顾盼的名字,双手不由紧攥成拳。
她强忍着嫉妒与憋屈,红着眼眶道:“我试着打过顾盼姐的电话,但是顾盼姐早就把我拉黑了,干妈,你能不能帮我约顾盼姐出来?”
陆母表情为难。
她看在当年沈烟救她一命的份上,一次次帮她,显然已经完全惹怒了陆隽,要是陆隽知道她帮沈烟约顾盼出来,她恐怕会真的永远失去这个儿子。
片刻后,陆母摇摇头:“我没办法帮你约盼盼,你跟我来,我打电话帮你劝劝阿隽,到时我再开外放,让你自己跟他说。”
陆隽这过半年的总总表现,陆母也算看明白了,顾盼就是陆隽的底线,谁敢动顾盼,他就跟谁翻脸。
陆母叹了口气,带着沈烟上到二楼的房间打电话。
没想到陆隽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陆母改拨简助理的电话,简助理说:“老板早就下班离开公司,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陆母问不出结果,只好失魂落魄地挂上电话。
沈烟原本跟在陆母身后,但是上到二楼时,她的手机响了,就没有跟着陆母进房,陆母讲完电话出来时,沈烟还站在楼梯口说电话。
“哥,我不是让你不要做傻事吗?你没事去动顾盼干嘛!我跟你说过顾盼不能动、不能动你听不懂吗!”
陆母脸色微变。
沈烟大概是精神状态真的太差,完全没有发现陆母已经开门,就站在房门口,远远地望着她。
电话那头的沈明彻听到沈烟的话,冷笑:“动顾盼又怎么样?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顾盼垫背,让陆隽后悔一辈子!”
沈烟气急败坏道:“你现在马上把人放回去!”
沈明彻声音冷酷忍残:“不可能,等老子先捞一大笔钱,玩够了她再说。”
沈烟简直要气疯:“哥,你冷静一点,绑架是犯法的,而且陆隽哥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会马上把你弄死的。”
沈明彻不知道说了什么,沈烟突然激动道:“你别再拿干妈的事威胁我,就算你告诉干妈说当年救她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可能帮你,你马上让人把顾盼放了!”
沈烟吼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声音太大,担心地望了眼陆母房间的位置,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陆母难以置信的眼眸。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当年在m国救我的人不是你?”
陆母像是受不了刺激,抬手,紧紧捂住心口,喘气道:“你一直在骗我?那当初送我进医院,还帮我结清医药费的人是谁?”
沈烟脸色发白,此时也顾不得沈明彻,挂断电话解释:“干妈你听错了,当年救你的人就是我,您别激动,您一激动就容易犯病,我们回房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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