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跟着卫青松走了。
坐上车之后,卫青松递给她手帕:
“没事吧?”
穆余接过,摇了摇头,等缓过神才对他说了句谢谢。
“我先送你回去。”
穆余没反应,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卫青松看出她的些许落寞,说:
“他们没联系上付廷森。”
这个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到南京,副官打了电报过去,一直没回应,估计是没有收到。
穆余应了一声,看着卫青松,又有些自责。
人家做什么都帮着她,还能体贴细微地观察到她的情绪,她倒好,这阵子什么也没帮上他的忙,方才被付延棹吓一吓,就想着要甩手不干了。
她抿了抿唇,在路上和他说了今天找他要讲的事。
说起这事,卫青松脸色沉重起来,听她说完来由,他也变得有些强硬:
“我这几年调查下来,也知道这事儿肯定和付家有干系,不过没想过会是付家的人……还不能确定真假,不过……”他看了眼穆余,“不过要是这事和付廷森有直接的干系,到时候我不会顾及你的情面。”
穆余点了点头,她都知道的。她也相信这事不会和付廷森有关系,最多只是包庇。
付廷森和其他人不一样,原则下他不会杀人,就算踩了他的雷,想要一个人死,也不会伤及无辜,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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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余回到家,气冲冲就要去找湛礼,就是他将付延棹那个瘟神给招来的,她还要问问,他是怎么找到她家的。
阿喜跑上来,说医生刚给他取出子弹,人还昏着。
穆余想撒气都没地方撒。
一直到晚上麻药劲过去,湛礼才醒过来。穆余站在他床边,看着他喝水喝药,坐起身都要人搀扶。
他裸着强劲的上半身,腰腹缠着纱布,其他地方也有大大小小许多伤疤。
穆余环手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是怎么找到她家里的。
湛礼倚着床头还有些虚弱:“我向你交代清楚,你能收留我吗。”
穆余觉得他蛮厚脸皮:“付延棹的人还在找你,我不会留你。”
他垂眼沉默一阵,白着脸色:“那我不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他要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起身,晃了一下险些倒下去,被一边的阿喜扶住了。
阿喜到底单纯,见他重伤虚弱,心软地帮他说话:
“小姐,你瞧他伤得这样重,让他就这样出去,不被人逮到也会死的。”
穆余觉得莫名其妙,她和这个人无亲无故,今天因为他还受了些屈辱,把他捡回来到现在还没丢出去就不错了。
湛礼强撑着走了一步,然后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阿喜哎哟一声,又将他扶了起来:“二小姐!”
穆余看不过去:“行了,你先跟我说说,等你能走了再走。”
湛礼躺回床上,因为刚刚的工作,伤口牵扯,纱布上洇出些血色,他捂着腹部缓了一阵才看着穆余向她交代。
他老家北平,原先是给人做打手的。在鱼龙混杂的道上混得久了,招惹了许多不干不净,作恶多端的人。
他们找上他的家人,递上一支烟,便再也摆脱不掉了。
他恨极了那些卖鸦片又无恶不作的人。这些年四处奔波,就为了给那群人找麻烦。
昨日受了她的帮助之后他便一直跟着她,跟着她到戏园,在外面候了好一阵,不过是想知道她住哪,以后好回报她。
后他被人追杀,跑到先前帮助过的人这里是求生本能,再就是……
湛礼抬头看了一眼穆余,再就是,说不定他能留下来。
他自己的那点点小心思没同穆余说,将事情一来二去交代清楚了,便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脸皮厚。
穆余这样想。目光落在他身上来回看了他几眼,一张脸瞧着干干净净,现在垂着眼睫,给人感觉老实又可怜。
穆余犹豫一阵,只让他在这呆上一周,反正在付廷森回来之前,他必须走。
本来今日就和付延棹扯了关系,付廷森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多想,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给自己多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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