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羲和一双脚沉的几乎迈不动步子,她手上捏着昭容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交到御前能让皇帝废后的玩意。
神女跟在后面走进来,关上房门前,她往四周瞄了瞄,,没有尾随跟过来,她更警觉把周围有没有仙僚给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之后,她才关门进到屋里。
“嗯,累死了。”羲和一头栽在厚厚的被子上,脖子一抬头朝另一边扭着。嗯哼了那么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出声。
脱了身上的厚衣服,又脱下贴身的短袄,抬手拆了发髻,蘸着茉莉水把头发梳了,神女把头发梳成自己会梳的样式。闻着发丝上淡淡的茉莉香,神女忍不住分了一缕散在背后的长发到胸前,抓着放在鼻尖下嗅了两口,这股香味,神女越闻越喜欢,甚至想把一整瓶茉莉香露都倒了头上。
回头看一眼斜卧在床上的羲和,神女轻手轻脚的起来,把凳子重新放回妆台底下,袖子一挥,就往门那儿走去。
“你要去哪儿啊。”闷在被子里的羲和突然开口,“以前还整天跟我在一块,怎么今天就待不住了?”
踪迹的都隐匿了,她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神女又重新退了回来,“怎么了?不高兴了?”整个人挨着羲和靠了过去,抱着她低声的哄。“是不是我拉着你跳房顶吓着你了?”
羲和抬起胳膊摆摆手,“没有。”
不是跳房顶的事,那会是什么?累了一天,神女这会脑子转的还是有点慢,“那你是怎么了?”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神女自己这会也有点乏了,拉过放在床里侧的被子两个人一起盖着,“是不是被刚才的事吓着了?”
蹬掉脚上的鞋子,羲和坐起来拆了头上的首饰,又脱了身上的衣服,“我没有。”
神女叹了口气,“你就别嘴硬了,明明是吓着了。”
“那你不害怕吗?”羲和坐起来瞪着神女,“这么大的事,你听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羲和,”神女抓着她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个神仙,这世上的阴私诡计我看过那么多,方才听到的那些事,我……”
“你都觉得跟以前知道的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是不是?”
“额……”神女一时语塞,盘腿坐到床上,拿过羲和扔在床上的东西,“这些个东西,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等我研究出个一二三四五了。我再告诉你。”对上羲和幽怨的眼神,神女败下阵来。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好了,我今天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你。”手轻轻的拍她背,“我知道你害怕,我听到昭容说在皇后在皇城中诅咒贵妃,我也吓了一跳。你自幼跟皇后在一处,与她是有恩情的。若不是皇后想要逼你嫁给庆云,你的心里也不会恼恨皇后。”
“我就是不懂,”羲和依偎在神女怀里,“她是天下女人至尊,陛下嫌庆云放浪,可是跟她情分是真的。她这样做又是何苦呢。”
何苦?神女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皇后还能为了啥?往小了说,是为了自己,往大了说,是为了太子。
贵妃有娠,皇帝对贵妃这般爱重,还提拔了贵妃的娘家人,赏官赏钱的,皇后娘家兄长又出了贪墨军饷这种惹怒天颜的事,万一贵妃生个儿子,凭皇帝现在的恩宠,将来孩子再有点出息,皇后恐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收好脱下来的衣服,熄了屋里的灯,两个人盖好了被子睡在一处,拢好垂下的帐子,神女往后倒下躺在枕头上,两眼看着帐顶,心想自己这会睡在这又软又舒服的床上,者华睡了破庙的草团上,有一床厚被还是自己带过去的。
那破庙缺衣少食的……
“呜~~~呜~~~”屋外冷风起,吹得声音大极了。
神女想起来那破庙四面漏风,都说苟富贵勿相忘,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行宫这个舒适的地方里享受,把者华撇了城郊,这事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身旁的羲和翻了个身靠在神女身上,抬眼看到神女目光炯炯,再看她的侧颜,鼻梁细直秀美,双唇饱满似一朵盛开的花。头在她身上拱了拱,“你说皇后娘娘这般行事,是不是被人挑唆的?昭容娘娘说皇后娘娘的母亲一直在宫里,风吹得多了,人难免有糊涂的时候。”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心智都是坚硬似铁。”
羲和的话提醒了神女,对啊,有人挑唆,弄得皇后起了心魔,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神女伸胳膊搂着羲和,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这个催眠咒就起了效用。手轻轻的拍着羲和的肩膀,不过一会,羲和就闭眼睡着了。
在神女以为自己想通了的时候,她猛地想起来那日青城老道在神女庙的书库中跟自己说的,皇城之中有蓬莱仙宗的阵法,那个蓬莱仙子还杀了宣读布雨敕旨的天兵。
昭容娘子从皇后宫里偷出来的符纸上绘的是仙家咒人祸事的符咒,她听说过这些东西,信众滴鲜血入墨中,画符时心诚许愿,再配以仙家的许诺,那符纸在焚烧之后便可圆信众所思所想所愿。
这个法子神女是听后土娘娘说的,但是后土娘娘曾告诉她,不少神仙好心助信众,却被用心险恶之人利用,做成了不少祸事,害不少无辜之人枉死。
所以,一旦被天宫抓到,查实之后那就是被扔下坠仙崖的命。
心事重重,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神女不再轻拍羲和的肩膀,而是仰面躺着想事情。
那个蓬莱仙子的胆儿够肥啊,犯下这般大罪,一桩桩一件件,都够她跳好几遍坠仙崖了,换了自己是绝对没这个胆子干这么多坏事,她行事如此狠毒大胆,难道她在天宫有人能保住她?
想到这些,神女一下子觉得事情有趣起来,她突然想会会这个蓬莱仙子。
毕竟,将罪证递上天宫多无聊,把人绑了送上去,那才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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