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呻吟伴着轻浅的翻书声,自卧房中响起了。
一头漂亮的黑色发流垂落在枕上,此人浓密如羽的睫毛微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眸,模糊视线逐转清晰,看惯了的天花板映入眸中,他一脸茫然。
「终于醒啦。」
在他醒来剎那,书本的翻阅声瞬间乍止,随之因动作而起的椅子移动声响,即便不看人,光听嗓音也知道来者是谁,卡西洛一声叹息,语态不耐。
「……你来干嘛?」
看了对方笑得兴味十足的脸,他皱了一下眉,神情很是不悦。他可不认为他的卧房有哪里博得了这人的兴味,值得他一来再来的造访。
南那摊开了双手,露出了一脸踩到地雷的倒楣脸外加窃笑,一手闔起了才刚看到一半的书本。
「呦,起床气真重。」
「……你来干嘛?」
问声再起。南那朝他神祕地笑了一下。
「你说呢?」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闭起了双眸,将一手置于眸前,卡西洛无奈地呼了口气,对这名简直有着双重人格的人感到非常无奈,一下子在他面前一副轻挑、甚至成稳的模样,一下子在伊特诺和其他人面前又是另一个调调,真不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面具,没让人知道。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猛然坐起,随之而来的晕眩让他又一次地往旁倾倒下去,好在一旁的人见状连忙一手撑住了对方的身子,虽说倒在软绵的床上并无不恰当,但对于刚甦醒加健康欠缺的人来说,就有待商榷了。
「……我来收杯子。一进来房间,就看到你一直在喊达拉亚的名字,让我觉得很有趣,就在这里多留了一下,听你会说到什么时候,顺便看你什么时候会醒。」
听到最后选择把呢喃当背景音乐来听,一边看书去了的南那,放下了手上的书,又笑了一下。
「不过很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全程都在叫他的名字……执着还真不是普通的深。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执着于他,真让我好奇。不介意的话,和我分享一下?」
一听,卡西洛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拍掉了对方扶着他的手,随之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
「……我很介意。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係?」
「是没什么关係。只是因为好奇?」
被拒的南那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卡西洛一瞬停下整顿的行端,一脸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是用疑问句……?」
「这是我的喜好。」
「……真是奇怪的喜好。」
「多谢夸奖。」
整理的差不多之后,卡西洛一手支着床缘,缓缓移动了一下下半身,下了床。
从刚才整理仪容之际,卡西洛展开了魔法感知来探索四周的动静,发现房内没有一丁点那个人的气息,他扩大了感知范围到了整个都城,也是如此。对此,他暗自一叹息。
「看来人又跑了呢。有劳你了,梅菲。」
「……习惯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说,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卡西洛不以为意地道了这么一句,然而,眸中透出的讯息却远非如此。见状,南那饶有趣味地勾起了唇角,不予回应。
正当卡西洛准备走往门口,顺便送客时,他的胸口一瞬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强烈悸动,痛得让他紧抓胸前的衣服,两腿有些无力地跪在地上。而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一旁看戏心态的南那整个一大错愕。
垂下头,冷汗从额际滑过了下顎,滴落在地毯上,将其染上了另一个色调,几朵边缘破碎不成行的水花在四周晕染了开来,映入了卡西洛的视野。
他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眼前一瞬发黑,他一手微抖地摀着半张脸,目光开始有些失焦。
透过缔结契约的搭档之间,有着一种十分紧密的连结,当其中一方出事,另一方会同时受到相当大的衝击,至于会受到什么样的衝击因人而异,没有一定的标准。一但遭遇死亡,契约便会被解除,较为讽刺的是,因身亡而终止的契约,往往比受到伤害来的温柔且无半点伤害,也是这世代,最多人所选择的一个选项。虽不及死之契约来的严肃,但他们之间缔结的契约也并非廉价之物。
对此,卡西洛睁圆了双眸,浅白精光在他眸中闪现。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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