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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兮一脸郁卒从办公室出来,蔡佳佳从走廊尽头过来,她就绕到另一条稍远的道路上回去。
    关于榜上收获的打赏,主播跟公司一人一半,微信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正巧给她砸钱的大哥发消息,请她吃饭。梁兮犹豫了几秒,答应下来。
    地点定在许言深大年初一带她去过的饭店,也不知是习惯了那里,还是产生了某种特殊感情。梁兮每次请人吃饭都在那里,而且之前那一次跟周林琛吃饭时,她在这里遇见他了。
    梁兮遏制住心底不可宣之于口的某种期望,抬脚走进大堂。
    这一次的大哥跟了她的直播半个月,是有史以来花钱最阔绰的,简直到了不眨眼的地步。人大概四十出头,脑门光洁,五官端正,看着像是个生意人,戴着一副眼镜,遮住了有点突出的眼袋。
    梁兮来之前,他已经点好菜,叫她再来点酒。梁兮想推拒,对方表示今天高兴,应该喝几杯。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梁兮一连喝了好几杯,饭吃到一半眼神就开始飘了。对方刚开始很绅士,见她有些醉了,非常体贴叫服务员送了热毛巾,亲自给梁兮擦手。
    距离太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陌生的香水味,梁兮屏息移开脑袋,笑道:“谢谢啊,我自己来吧。”
    “你看你都醉了,咱们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梁兮的手被人握在手里,一根一根擦,陌生的触感激起一身疙瘩。酒劲猛烈,她感觉自己要吐了,擦到一半抢过毛巾,胡乱擦两下,扔开。
    “我听说你们公司还有买时间的说法呢,你一直都没有休假,我给你买几天?带你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正好端午节呢。”
    梁兮腻味地胃都要抽搐了,“虽然公司有人买时间,但也不是人人都买,我就是个直播带货的,从来不买时间出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打榜获奖开心吗?”
    “开心啊。”
    “咱们出去玩,去三亚免税店逛逛,给你买点东西怎么样?你要害怕耽误工作,我再给你十万块钱。梁兮,我真心想请你去玩的。”
    说话间,他的手缓缓移到梁兮手边,覆在她手背上,极有暗示意味地抚摸。湿漉的掌心,陌生的体温,仿佛被什么黏糊糊的软体昆虫爬在皮肤上,梁兮侧脸的鸡皮疙瘩都要跳起来了。
    对方靠近了一点,似乎想将她圈在怀里,梁兮反应过激,手上用力推人,被一把攥住手腕。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过大,他几乎很轻松将她按在椅子上,胡乱吻在她脖子上,手也不安分地朝裙子里面乱摸。
    梁兮吓坏了,更多的是恶心,她一边拒绝一边叫他起来,对方不为所动。她差点就要喊出‘我把钱还给你,你放开我吧’这种话。
    隔壁房间突然响起‘咚’地一声巨响,仿佛有人打起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过来,服务员来敲门道歉。梁兮立刻退得远远的,在服务员关门时趁机说去洗手间,跟着溜了出去。
    她靠在卫生间门前的墙壁上,平复了一下情绪,将眼泪逼回去。扭头去了大厅,付过钱,又回了卫生间。
    台子上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梁兮已经洗了五分钟,仿佛还是被什么粘着似的,手被擦得快浸出血来。厕所的阿姨奇怪地看她一眼,收拾好工具,准备走。
    关上水龙头,梁兮低头出了卫生间,走到没人的地方,靠在墙上,盯着地毯发呆。
    红色的地毯,将人的脚步声全部吸收,一个人影悄无声息从她面前走过。梁兮下意识看了一眼,对上许言深错愕的眼神,随即他的表情突变,急促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话说出口,有点哽咽。
    “没怎么你哭什么?到底怎么了。”
    她只是摇头,低头要走,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语气挫败落寞极了,“梁兮,你要急死我吗?”
    “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就是觉得该跟他道歉。
    对不起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心意,对不起总是忽略他的感情,对不起要受了伤害之后才感觉到他的好,对不起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
    许言深简直没脾气了,早先所有的愤怒怨恨、原则誓言在她的眼泪中,通通溃不成军。她的泪被眼眶包着,怎么也不肯落下来,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泪泡酥了,又酸又胀,酸得他差点也要落泪。
    他叹口气,长久的坚持终于土崩瓦解,认命似的,回归到让自己的心又煎熬又满足的境地。不管再试验多少次,面对她,他总是一败涂地。
    许言深温柔着嗓音,生怕惊扰到她,“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梁兮闭上眼睛,安心地将脸靠在他怀里,疲惫极了,“我好累。”
    “那我带你去休息。”
    “想洗澡。”
    “好。”
    许言深半拥着梁兮,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承担她身体的大半重量,小心翼翼将人送上车。开车时一边又一遍侧头去看她,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存在,此刻不是他的想象一般。
    到了小公寓,他将梁兮放在沙发上,在浴缸里放上水,出来看她。她乖巧地睡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似的颤动睫毛,嘴巴红嘟嘟的,呼吸带着酒气,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许言深将梁兮的衣裳脱掉,将光溜溜的梁兮放进浴池,扫到她雪白丰润的身子,微咽唾沫,打算出去。刚站起来,被她拉住手,仰头道:“你留下吧。”
    她只是轻轻牵着他,许言深却觉得整个人都被缠住,定在原地似的,寸步难移。她的眼睛迷离湿润,很明显一副醉酒的模样,如果他留下,就真的是趁人之危了。
    喉咙干渴发痒,许言深危险的视线凝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兮坚定地重复,“我要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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