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相信我刚刚在路上遇见谁了!」艾格妮丝将门合上后嚷道,「真是晦气,如果不是因为首席不允许我们和他们起冲突,我一早就将她埋进去后山的荒地中了,然后灌她喝下一大罐的溢血酒,绝对保证她再也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气得咬牙切齿,希拉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在说谁了。
「蜜理小姐是北境的贵客,妮丝。」
「好一个贵客。」艾格妮丝冷笑着,「等着吧,小希,一旦她踏出卡尔特城,她就再也不是北境的贵客了。」
希拉无奈地说,「索佐内家族也是北境联邦的一员,妮丝,你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继承人,别说这些气话了。」
艾格妮丝挥了挥手,潇洒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别跟我说那些,首席已经对我说过好几次了,再说下去,我怕我连首席都一起揍了,我可不想也对你下手——想想阿诺德的那张脸,我可不敢得罪他,他那么宝贝你,我上次不小心刮了你一道小伤疤就被他借着各种理由虐。」她拨了拨头发,「你刚刚在信里跟我说有什么事情必须当面谈?」
「嘘。」希拉示意她小声一些,绕过办公桌,小心翼翼地将「恶魔骨翼」捧到她的面前,「这……!」
艾格妮丝拿起玻璃瓶,仔细地眯着眼睛端详了半天,「没错,这就是那瓶骨翼魔药。」她说,「浅色的魔药通常是灵药,和黑魔法没有关系,但是这一瓶魔药却伪装成了无害的灵药。」
「贩卖这瓶药的店家说这是暗界非常流行的魔药,能让我所爱的人也爱上我。」她脸色沉重地说,「他说:这是恶魔的骨翼,将人带到充满欲望的天堂。」
艾格妮丝挑眉,「这倒是很吸引人。」
「充满美好的魔药通常是深渊前方的幻象。」希拉不赞同地说道,「其实最让我担忧的不是这瓶药剂——」
希拉想到桑切斯的那些预言,她犹豫再叁,决定向好友全盘托出,「……其实,我听到一则预言,他是这么唱的——」
光明的另一面啊,
来自遥远的他方,
沉睡的恶魔煽动骨翼,
罪循着秘密,
钻入贪婪之徒的眼中……
「我一开始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则不值得放在心上的预言,但是最近安眠病房的那些病患无一例外都会在昏迷的时候大喊眼睛好痛……加上这个魔药的原料……」
艾格妮丝正色,「你有告诉阿诺德吗?」
「没有。」希拉回答,「上次他已经在会议上挑明由黑魔塔负责,他不会希望我搅和进去的,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可能会直接让奥柏伦将我送回去王宫内。」
「嗯哼。」艾格妮丝说,「毕竟你是他们父子仨的小宝贝,如果他们可以的话,他们会将你装饰在玻璃柜内。」
这句话她可不爱听。
「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他,或他们的事情。」
艾格妮丝耸肩,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上的魔药瓶,「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掩护的,就说这是我自己带回来的好了——虽然贝尔兹先生对你向来宽容,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有危险,他一定会和陛下及阿诺德站在同一个阵线,到时候我就惨了,你不会想要见到我被押送回米利亚姆德。」
「遇到危险就打住,这句话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希拉笑。
「你要知道,亲爱的小希,我是顶着会被阿诺德大卸八块的风险在为你保密。」艾格妮丝说道,再一次补充,「我可不想得罪他,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就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他就阴险地把我丢到迦南边境去,然后再带着一票人来看我热闹!丢脸!丢脸!」
艾格妮丝提及了迦南,这让希拉就忍不住想到阿德里安。自从宴会结束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听闻他再一次离开了卡尔特王城,这一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这让她感到不安。
「一切拜托了。」
艾格妮丝点头,她深深地看向希拉,「小希,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曾经经历过。」
希拉不解。
「因为我们是女儿,所以父亲对我们的期望没有其他兄弟来的高,虽然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但是血脉里的不认输还是蠢蠢欲动。」艾格妮丝把玩着她的随身法杖,黑色的法杖上镶嵌着如黑夜般沉静的黑色魔法石,「就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躲在温室里享受荣华富贵的娇嫩花朵。」
希拉苦笑。
对她而言,将「恶魔骨翼」带回来的时候,她想着的或许不是为了查出这个黑药为什么会在市场上流通,而是为了向阿诺德证明自己,即使是父亲最不被看好的那个孩子,她还是可以像其他的兄弟一样,为家族、为北境做些什么。
正如她对阿德里安允诺的一样,她会从他的阴影中站出来,尽管手足无措、尽管无从下手,但她还是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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