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不容易回归正轨,我每天除了三餐、午休还有晚上,我基本成为一颗转不停的陀螺,马不停蹄地补齐之前浑浑噩噩欠下的一屁股工作。
好不容易凑出一天在家好好补稿的时间,我还要一边听木槿洛分享她的老师甘苦谈。
「你说的那个状况不好的女生是不是若渝?」
「你怎么知道?」
我打开若渝的社交帐号,最近发的贴文配的文字反映她最近的情况并不是很可以,一下子是好的,一下子又不是很好。
「最近一则配的是,等乌云散去,我们一起去看漫天星河长明。」
「『零星的想你也凑成了银河』,木子淼在黎巳病床前说的一句话。」
木槿洛对我能把书里的情节甚至是角色的一句话都准确的说出来似乎有些惊讶。
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根据我留学时一个朋友的故事改编的,为他们不復存在这世上的爱情做一个纪念,我很感动,所以印象深刻。
「那根据这句话来推论,他们家可能有人是正处于生病的状态,甚至可能是病危。」
若渝看过很多小说、电视剧甚至电影,她社交软体上每一则贴文搭配的字句背后都有其涵义存在。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杀去她家看情况是怎样?」木槿洛每次在想事情或是纠结的时候就会一直捲自己的头发,我觉得她手上那一缕头发等一下会打结。
「她一下子好一下子坏的,我很担心影响到她考试的发挥,她对自己要求很高。」
「先不用,因为她打给我了。」
手机在桌上震动,来电铃声不容忽视地响着,萤幕上显示「若渝(6届社长)」。
木槿洛马上正襟危坐,叫我开扩音。
「她说不定有什么不好跟你说的话才没有跟你说,等我全部听完再跟你总结。」
比起老师,我在社团更像是照顾他们的大姐,他们更喜欢喊我虞大或是晼晚姐。
木槿洛表示理解,让我好好跟她沟通,她去厨房弄点吃的。
我点头,示意她记得把房门关上。
让我意外的是若渝说我在这些他们的眼中是一个就像一个亦师亦友的大姊姊。
社团确实很多小朋友愿意在课馀时间和我分享他们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我常跟木槿洛说我是被聘僱去当小朋友的秘密树洞的。
原来我在他们的眼中是这样一个存在啊!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要你的班导来做的,如果你不太好意思跟她说,我可以帮你。」
「我本来也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老师说,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你也知道我跟你们槿洛老师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请她来处理好吗?」
「好,谢谢晼晚姐。」
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若渝的笑声,或许是倾诉之后,那些原本堆积在心上的事情有了出口宣洩,她听起来轻松不少。
「不会,你早点休息。」
木槿洛不知道是不是贴在门外偷听,我才刚结束通话,她推开我的房门。
一双眼睛不停打探,想从我的表情推敲出事情的状况。
结论就是,若渝的爸爸生病住院了,似乎蛮严重的样子,每天放学后她会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不过她哥怕影响到即将考试的她,没有详细跟她说,但即使这样,对于日渐消瘦的爸爸,她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而且她哥不只工作、照顾她,最近还有研究论文要操心,每天晚上也是他去照顾爸爸的,若渝现在担心的不只是她爸,还有蜡烛四头烧的她哥的身心状况,连带自己也被影响了。
「这两天有空我去家访好了,不然每次我跟她哥讲没多久,她哥又要去忙。」木槿洛逕自躺到我床上翻滚,「最近还要给他们段考出题、课程进度也有些落下,啊!我是天生劳碌命吗?」
「你是天生註定要教育英才、百年树人的木老师。」
木槿洛对于我的好话完全没有要接受的样子,换个话题继续霸占我的工作时间。
「你什么时候要开始下一段恋情?」
木槿洛一脸兴奋,好像我如果说现在,她可以马上推出一卡车的雄性生物一样。
「暂时不会吧。」
我重新聚焦在我的文档上,这个段落段落我已经卡很久了,增增减减的,就是没有一个版本是我比较满意的。
「我们学校新来的体育老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要。」
「那国文老师?」
「停止。」
「那......」
「虞曦阳!」木槿洛完全没有要停止向我推荐雄性生物的样子,只好麻烦虞曦阳来回收。
在没有木槿洛的干扰之下,我勉强弄出一个还算可以的版本。
把文档寄到编辑的信箱之后我就出关了。
一出房门,就看见我哥跟木槿洛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臭情侣。
「明天记得要去复诊。」
「早上吗?」
「是你要复诊还是我?」
虞曦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对他吐舌头、扮鬼脸。
隔天,虞曦阳把我载到医院门口丢着就走了,因为他要载木槿洛去若渝家家访。
在等看诊的时候一个人超级无聊,我开始观察经过的每一个人,然后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什么大病让你虞晼晚出现在医院?」
一个人突然闯入我的世界,用着熟悉的欠揍口吻。
知道我不喜欢看医生的就只有几个亲近的人,这个声音或许是文嘉月。
抬头一看,果然是她没错,但是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的她跟我之前的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文嘉月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上下打量我。
「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们两个之前在英国留学是同学还有合租的关係,我要回国的时候,她说她还没到回来的时候,结果回来也不告诉我。
「刚回来没多久,本来最近就要约你出来吃饭,谁知道先在这里遇见你。」
「你什么病?」
「我才要问你,你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现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文嘉月轻轻地笑了,但看起来很苦涩。
我注意到她手上的单据,还有黑白的照片,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但我不敢直接问出来。
也许文嘉月发现我已经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她乾脆放到我眼前,「我怀孕了,请我喝酒吧!」
正好轮到我看诊,但我实在不放心文嘉月的状况,只能先叫她在这里等我。
「等我复诊完,来我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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