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唤侧目,很认真回:“不客气。”
话题结束。
向茗看向窗外,街景滑过,她心里头有点烦躁,又有些隐秘的快乐。
邵桐那大嘴巴遇到她了,爸妈也该知道了吧。
正想着怎么应对,最为安静的那位开口了,“怎么回事?”
他问得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向茗扭头看,他今天穿了偏休闲的衬衣,深灰色的,跟他们初遇时很像。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邵桐,心想反正他也不认识,她就简单说了说,“我小学同学,大小姐脾气呗,和我不怎么对付。”
三言两语,其实说不对付还是轻的,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齐唤点头,他那个圈子里的名媛不少,发小苏泽也谈过不少女朋友,他们读书时,苏泽的几个女朋友就当着他的面争风吃醋过。从她话里,他脑补出几幕大戏。
“欺负你了?”他问。
向茗惊讶他这可爱的问题,就跟问离婚能不能带孩子走似的,“有一点,但我又不傻,能站着让她欺负?”
她脾气不怎么好,邵桐在她手上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
齐唤又点头,没再继续话题。
车子行驶一段,向茗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开了储物抽屉,从里头掏出一包蓝色的消毒湿巾。她就这么盯着他打开密封盖抽了一张,慢条斯理开始擦右手。
从掌心开始到手指,跟昨天一样细致。
这动作猝不及防刺了她一下。
齐唤等了很久,手都要擦破皮了,还没等来她的询问,只能自己开口:“手上长了湿疹。”
向茗感觉到车子似乎顿了一下,她看向握着方向盘的严厉,最后,视线回到齐越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倒是没看到什么湿疹。
但他这么说了,她又觉得这么好看的手长了湿疹,怪可惜的。
“痒?”她真诚关心。
齐唤又擦了擦不存在的湿疹:“嗯,所以,隔一会儿就得擦。”
向茗恍然大悟,难怪昨天他也拿湿巾擦了,还是消毒湿巾。
是她误会了。
想到这里,她怪不好意思的,“没有擦药?”
齐唤动作一顿:“擦了。”
“嗯。”
话题再次结束。
车子离市区渐远,严叔见后座两位氛围还行,趁机问向茗:“皎皎,今晚来吃饭吗?有糖醋小排和咕咾肉。”
齐唤闻言也转头。
向茗先是看含笑的严叔,再去看身旁的人,跟他的目光刚好撞上。
明明他看不见,却偏给人一种他正注视着她的错觉。
向茗没有矫情:“好呀,谢谢严叔。”
严叔跟严厉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等红灯时,齐唤让严厉路过l·y停一停,他对向茗说:“如果你喜欢l·y,送你张贵宾卡。”他顿了一下,似乎不大习惯,“麻烦你吃完多提意见。”
她刚才一门心思看窗外,觉得这个小城市的风景还挺好看的,冷不丁听他这么说,她着实愣了好大一会儿。
说是受到惊吓也不为过。
向茗还以为蛋糕店那茬都过去了,没想到这人又给了她一个诚意满满的台阶,挺让人窝心的。
“喜欢的。”她没客气,“谢谢啊,齐老板。”
齐唤勾唇浅笑:“不必客气。”
然后,向茗跟严厉下车去挑蛋糕,最后,是严厉刷卡买单。
到晚饭点,向茗打包了之前进超市买的菜下楼蹭饭,反正她也用不上,这样就不算空手上门。
还是严厉来开的门,严叔在厨房忙着,她换鞋,主动去帮忙摆碗筷。
齐唤在书房,正处理今天的文件,接到苏泽电话。
“查到了,邵桐,上海邵氏的姑娘。”他效率高,没一小时就把底都查干净了。
他们到家后,齐唤让严叔从行车记录仪里截出了邵桐的照片,双镜头的机器,人脸识别度高。
苏泽问:“怎么着?”
齐唤手边是严厉整理好的文件,他随手拨了拨,指腹被锋利的纸张划了一下,应该是出血了。
他拧了下眉:“想个办法让她离开南城。”
苏泽“哟”一声:“为了那个来你家蹭饭的姑娘?”
“不是。”齐唤回得快。
苏泽了解他,一点不信,只说:“邵桐跟向茗也认识,一个圈子里的,邵桐又跟你家的姑娘认识,她……”
“不是我家的。”齐唤一本正经纠正。
“行,不是你家的。既然她俩认识,说不准你遇到的姑娘跟向茗也认识,要不然你发个照片过来,我给你查查?”
“不必。”
苏泽笑了一下:“真不查?”他开玩笑,“你就不怕以后你跟向茗的订婚典礼上,遇上蹭饭的小姑娘,来个世纪修罗场?”
齐唤认真叫了“苏泽”的名字,苏泽忙说:“行行行,我开玩笑的。”
“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他觉得没意思。
谈恋爱多开心,也就齐唤死活不愿意。
饭后,齐唤又跟向茗下楼散步。
她手机一直在响,是她的闺蜜群,今天她另一个闺蜜余笙从柏林回来。
余笙这几天在柏林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看天天刷屏的闺蜜群,这会儿她大概空下来,正一条条看,时不时引用回复。
她的第一条回复就是引用的向茗对齐唤的传闻,她说:【智者从不以传闻识人。】
向茗不服,打字飞快:【那我总不能把我一辈子的幸福寄托在微乎其微的可能上。】
所以,哪怕传闻有误,她也不可能嫁。
齐唤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自己的节奏也乱了,索性停在原地等她。
谁知,她越走越慢。
向茗忙着回消息,没看路,走着走着“砰”一下,同样的位置,同一份配方。
“嘶。”她揉脑门。
齐唤无语:“眼睛呢?”走路永远不看。
他声音带着些冷厉,也有不满。
向茗抿抿唇:“对不起!”她大声说。
齐唤没说什么,继续走。
向茗追上,这回她走在他边上,胳膊挨着胳膊。她抬头,看到漫天霞光,惊喜抓他胳膊,“诶,你看,天空超漂亮。”
齐唤淡淡的:“嗯。”
她一个咯噔,悻悻松开手。
一时得意,忘了他看不见。
齐唤沉默了一瞬,平静问:“怎么漂亮?”
向茗探出跃跃欲试的爪子,扶着他胳膊转向最漂亮的那一面天空。
齐唤先是一僵,犹豫了下,没有避开。
“粉色的,很淡的粉。”她想说像少女漫画里的天空粉,结果,眼神落到他唇瓣。
没有他的嘴唇粉得好看。
微风拂过,万籁俱寂。
向茗攥紧手搁到身后:“那个,我、就很粉很漂亮。”
齐唤垂眸:“嗯。”
他没有深究她突然的支吾,朝前的步伐沉稳。
向茗见状,挠挠头,没话找话,“齐老板,我都在你家吃上饭了,是不是离登门槛更进一步了?”
齐唤沉思状,向茗绕到他跟前倒着走,眼睛黏在他脸上。
帅比脸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啊。
“不是。”他的音色低沉。
向茗好奇等下文。
齐唤:“你把锅炸了,我住你楼下。”
向茗:???
她把锅烧穿了,他怕她再动手殃及他的人身安全?
是这个意思?
向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哼笑了声。脚下步子越踩越重,离他远远的。
齐唤沉默着跟上,被她回头瞪了一眼,“你别理我!”
他笑了下,听出“你真敢这样就试试”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沉吟片刻,“可以登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