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情况差不多了,虎平涛打了个招呼,离开包房。
高管的工作就是这样。兼顾所有客人的情绪,让他们感受到赌1博的快乐。
其实无论徐向荣还是马永,朱元全还是薛志宏,一个晚上几十万输赢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关键是能够开心,通过打牌这件事得到极大的心理满足。
麻将包房抽成不算高,一万块,无论时段。
这是整个“王朝酒店”经营利润最低的项目。
刚走出房间,虎平涛就看见站在对面走廊上的那名公主。
她显然正等着自己。
她叫小诺。
这是个假名,也是在王朝酒店女招待常见的名字。
小诺快步迎上来,感激且带着几分谦卑,认真地说:“衡哥,谢谢你。”
她的发音听起来很别扭,尤其是“谢”字,听起来发“蟹”的音。
虎平涛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穿的衣服厚,不像你的那么薄。那茶水要泼在你身上就得烫伤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早就注意到小诺的肤色偏黑,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肉厚的嘴唇很性感,涂抹着粉色唇膏。用黑线描过的眼睛很大,白色超短连衣裙对她来说显然小了一号,却完美呈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胸部很是抢眼,腰部没有一丝赘肉。
总而言之,她有着足以自傲的面孔和身段。
小诺眼圈有些微红,她很想握住虎平涛的手,却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想了想,只能仰起头,颇为期待,有些含羞道:“谢谢。”
虎平涛佯装无意地说:“下班就早点儿回家吧!对了,你住哪儿?”
他声音很低,除了小诺,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
“我住宿舍。”小诺感觉有些奇怪,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这里的人。”
虎平涛装作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带着歉意道:“我以前在酒吧,把那边跟这边想一块儿去了……呵呵,不好意思,我忘了这边的员工都住宿舍,总想着跟酒吧那边一样,下班回家。”
小诺也笑了,她神情随即变得暗淡:“我的家不在这边……”
虎平涛敏锐抓住了她的情绪变化,不动声色地问:“你是哪儿人?”
“我是缅国人。”小诺脱口而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感觉不太合适,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嘴。
虎平涛扬了扬眉毛,低声道:“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这些事情不能让客人知道。这里有规矩,你懂的。”
看着他充满关注的眼睛,小诺感觉心中荡漾开一片暖意,连忙点点头,转身离开。
站在墙角,虎平涛从衣袋里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慢慢地吸着。
高管的工资可不低,加上各种小费,一个月下来不会少于五万。
王朝酒店这个地方分为上、下两部分。建盖的时候用了隔音材料,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看起来也很普通。重点在地下,有贵宾包房,还有特设的粉色房间。
俄罗斯轮盘、二十一点、德州扑克、牌九、扎金花……总之只要是你能想象到的赌博项目,在这里都能找到。
这里的女人明码标价,看中了只要跟领班和高管说一声,先交钱,再领个牌子,就能在粉色房间里渡过一个美妙夜晚。
虎平涛基本上可以确定:王朝酒店就是那些偷渡入境者的所在。
之前在“雅丽舞蹈学校”外面假扮乞丐打探消息的时候,他曾经见过那些在半夜返回住处的女人。
无论容貌还是身材,综合比较下来,王朝酒店的女招待平均分在九十分以上,雅丽舞蹈学校那边要低一些。
简单来说,就是一等和二等的差距。
小诺长得很漂亮。
之所以对她特别留意,倒不是说虎平涛有额外想法。他在“北方治安军”长期潜伏,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典型的热带人种。更重要的是,小诺的缅国口音很重,汉语也不太熟练。
她,可以算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徐向荣没拿小诺撒气,虎平涛也不会得到接近她的机会。
整个卧底工作进行到现在,他大体摸清了“昌达经贸公司”的情况。
这是一个完整的犯罪链。
目前还缺少最关键的环节。
除了“雅丽舞蹈学校”和“王朝酒店”,前后数次偷渡入境者的数量明显对不上。
那些失踪的女人,她们究竟在哪儿?
……
滨海市公安局,专案组。
曹勇盯着摆在面前的文件,眼里透出难以掩饰的激动。
“原来这里就是王朝酒店。我们来来回回找了那么久,没想到金寿昌和洪宗元竟然把老窝偷偷设在咱们眼皮底下。啧啧啧啧……这帮家伙,心理素质真够可以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一次派进去的卧底很不错,成功接近了洪宗元身边的亲信,机缘巧合之下,打听到昌达经贸公司其实有两个总部。位于市内办公大楼公开的那个,只是表面上的伪装。公司实际上的经营场所和总部,设在王朝酒店。
从那时候起,专案组就派出大批警力,搜索寻找这个所谓的酒店。
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
案子有了重大突破,王永江同样心情激荡,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努力控制住情绪,认真地说:“黑鱼干的不错。如果不是这份情报,我们还得继续抓瞎,甚至一直找不到这个王朝酒店。”
“这是个真正的能人啊!”李胜斌发出惊叹:“从他调过来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先是“地心引力”酒吧,紧接着引导我们找到了毒品交易地点,现在又查到了王朝酒店……王局,我建议等这个案子结束,咱们跟滇省那边说说,把黑鱼留下来……”
曹勇疑惑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的话:“上次已经说过,黑鱼是滇省那边的优秀人才,他们不可能放人。”
李胜斌连忙解释:“我不是说要把他调过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黑鱼在咱们省警校这边担任一段时间教官,传授知识技能,帮助咱们培养一些人才。”
曹勇眼前一亮,频频点头:“这主意不错,我看可以。”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王永江:“王局,您觉得呢?”
王永江沉吟片刻:“这事儿不难,滇省那边也不会拒绝咱们的要求。但我认为最好还是等案子结束后,选派人手跟着黑鱼去滇省。毕竟西南是缉毒禁毒的门户地区,远的就不说了,以去年的数据为例,滇省口岸总共查获各类毒品六吨多,大大小小的毒品输入案件一千多起。咱们是沿海城市,犯罪分子从境外输入毒品的难度远远超过滇省。既然是练兵,除了要最好的教官,还要有最残酷的战场,两者缺一不可。”
李胜斌听了跃跃欲试:“王局,我可得找您走个后门。这次选拔培训,您必须给我个名额。”
王永江笑着挥了下手:“没问题,你和小曹都去。”
曹勇也笑了:“谢谢王局。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尽快破获这个案子。”
王永江微微点头:“加派人手盯紧王朝酒店,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特殊资源。总之一切行动以黑鱼为核心,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确保他的安全。”
……
虎平涛在王朝酒店的人气不断升温。
英俊帅气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何况虎平涛谈吐得体,天生自带富有磁性的语音。几天时间下来,他已经成为女招待们眼中自带诱惑光圈的小太阳。
“阿衡好帅啊!”
“我要给阿衡生猴子。”
“阿衡是个好人,他帮了我好几次,我也要给他生猴子。”
虎平涛是个热心人。
在麻将包间给小诺解围,只是侠义心肠的开始。
阿依是三号房的兔1女1郎,端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杯子,酒泼到客人身上。虎平涛刚好在旁边,连忙走过去赔罪。他控制着力度,看似凶狠,实则轻飘飘的给了阿依一记耳光,这事就算过去了。
九十八号客人点了阿红,在房间里玩了一天一夜。那家伙很变态,玩法比蜡烛皮鞭更上一层楼,把阿红折腾的差点儿死过去。她趁着别的女招待进屋送饭送水的时候,偷偷暗示自己实在受不了。虎平涛得知后,给九十八号客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酒店对所有女招待的月事时间都有记录。阿红快来那个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虽然尚有余兴,九十八号客人也只能草草结束,悻悻然离开。
阿康是王朝酒店里看场子的人,也是金寿昌身边的亲信。他看中了女招待阿洁,后者虽不喜欢,却逼于形势,被迫答应做了阿康的女朋友。阿康表面上说喜欢她,实际上只是对阿洁的身体感兴趣。两个人在一起的次数多了,也就失去了新鲜感。
他把阿洁的积蓄搜刮一空,阿洁稍有反抗,就被阿康暴打一顿。
前天晚上,两个人又因为钱的事情闹起来。阿康抓住阿洁的头法,将她一路拖到外面,打得很惨,阿洁满脸是血。
还是虎平涛出面,摆平了阿康。
他受过特训,拳脚上的功夫非普通人可比。阿康只是好勇斗狠,不听劝,甚至想反过来揍虎平涛一顿泄愤,挥舞的拳头却打不到对方。
虎平涛抓住阿康的手腕反拧,重重一拳砸中他的腋下要害,阿康惨叫着被按在墙上,虎平涛顺势拔出佩在后腰上的匕首,将锋利刀刃死死抵住阿康的脖颈,冷笑着低声发出威胁:“服不服?”
第一百八六节 隐患
阿康被吓得面如土色。
虎平涛在公司里的名气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他长得不错,很讨女人喜欢。阿康之所以对阿洁那么凶,部分原因是嫉妒虎平涛,同时用拳头给自己的女人立威,不准她有别的心思。
上次接货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杀警察”成为了“阿衡”的一块金字招牌。所有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在某种程度了上成就了虎平涛的凶名————连警察都敢杀,而且当时他被对方用枪指着头。在那种情况下都能翻盘,真正是凶悍到极点。
“阿衡”在公司里很快得到了新的绰号————悍匪。
腋下是人体神经末梢最丰富的部位之一。虎平涛的拳头刚猛有力,一击之下就让阿康感觉浑身麻木,紧接着就是剧痛与各种不适症状,同时伴随着眩晕与阵阵呕吐感。
然而这些感觉无论如何也没有刀子抵着喉咙那般清晰。
拳头仅仅只能造成伤痛,刀子却意味着死亡。
虎平涛力气很大,直接扣住阿康的后颈,将整个人压在墙上。阿康感觉自己的脸被挤歪了,就像一张在擀面杖下正被蹂躏的大饼,只能从歪斜的嘴里发出哀号:“……服……我服了。”
虎平涛松开手,以极快的动作将匕首插回刀鞘,反手给了阿康一记耳光,将晕乎乎不辨方向的他重重扔在地上,冷冷地扔下几句话。
“男人找女人是为了结婚,不是像你这样骗炮。所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统统都是耍流氓。撒泡尿瞧瞧你自己,没本事还欺软怕硬,想吃软饭也得称称你自己下面那根牙签的斤两。我警告你:阿洁是公司里的人,不是你在外面随便花点儿钱就能找的野婆娘。这次我看在金爷的面子上饶了你,再有下次……老子割了你的喉咙,挖你的心肝下酒。”
从那以后,虎平涛又多了一个文绉绉的绰号————食肝者。
……
王朝酒店办公室。
洪宗元坐在高背椅上,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虎平涛,微微皱起眉头。
“阿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什么把你叫过来吧?”
虎平涛点点头:“洪哥,是不是为了阿康的事儿?”
洪宗元的坐姿近乎半躺,他扶着椅子把手,面露责备之意:“阿康是金爷的人,你太鲁莽了。”
虎平涛面沉如水,认真地说:“我是为了公司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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