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匀名清醒以后,除了吃饭、洗澡以外,几乎都躺在床上休息,期间偶尔会有顾老爷及顾夫人带着大夫来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但奇怪的是,除了大夫以外,顾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还请了道士对着他做驱邪仪式,道士嘴里一直对着他喊「大胆亡魂,竟敢夺舍,还不速速退散」之类的话语,不过他听不懂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话,反正大概就类似民间偏方,生病收惊之类的仪式。
大夫和道士轮流探望沉匀名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好几天,道士后来看沉匀名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就随口胡诌说了因为亡魂卡在身体太久,原先的性格已经受到影响就匆匆离去,之后就再也没看到他来顾府做驱邪仪式。
就这样闹腾了几天,沉匀名渐渐觉得,这似乎不是梦境,毕竟这梦境实在太真实了,而且过这么多天都没有梦醒,想来想去这情况又不太像是投胎,更像是重生,不过管他的,老子现在就是顾惜之,自己现在可是个又帅又有钱的富二代,上辈子没做的事情,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彻底实现!
躺着休养的期间,也问了阿喜许多问题,像是顾家的家庭状况以及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
阿喜大致说了顾府家中状况,顾家是都城里最大家的织布坊,虽然也有其他布坊与顾家竞争,但宫中的所有布匹皆由顾家提供,顾家的布匹品质好又是宫廷御用布匹商,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顾家是布匹界的lv,许多权贵人家也都纷纷将家中所需布匹给顾家供应。
再说说顾家成员,顾家一脉单传,顾老爷与顾夫人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盼了好久才老年得子,顾惜之是顾家独生子,顾家二老更是把他捧在手心上养。
而说到这是个什么年代,老实说阿喜一讲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书读得少还是这是另一个时空,他听都没听过这朝代的名字,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过下去,在哪生活不都一样?只是比较特别的一点是,似乎这朝代并不禁男风或女风,民间对于夫夫或妻妻制也无太大反感,起初听到这边时,还真的是吓了一跳,这朝代居然这么开放,想想以前那个年代,对于同性恋还是许多人抱着异样眼光,想到这里就令人不胜唏嘘。
「阿喜呀,这药也吃了这么多天了,我觉得身体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不用再躺着休息了吧?」顾大少爷这几天躺在床上虽然都被人伺候的很好,但整天躺着不是吃就是睡,感觉自己都快被养成神桌上的猪了。
「今天大夫会再来回诊看少爷的身体状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儿起就可以开始恢復正常生活了。」
听到阿喜的回答,顾惜之心中大喜,脑袋也开始想着之后该做些什么好?对于这个世界他既陌生又充满期待,现在他变年轻了,许多事情他以前想做又来不及做的都可以慢慢实现,弥补以前那些遗憾,虽然现在已经是个有钱的富二代,思考了很久除了有钱以外,自己最渴望的还是事业跟爱情。
干大事:虽然现在顾家家大业大,就算他当个不求上进的紈裤子弟,应该也不会饿死,但男人嘛!有苦过才会有上进心,虽然现在是超级有钱人,但毕竟不是自己打下的事业,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踏实,尤其现在自己的条件已经比其他人优越许多,更是给了他更好发挥的平台,有这么好的基础,他还不做出点什么成就,这就真的太丢人了!
脱离单身狗:以前的他,要长相没长相,要口才没口才,要口袋没口袋,完全就是个死臭宅、女性绝缘体,现在可好了,他长相有了,口袋也有了,口才嘛….后天可以再训练,至少他认为现在自己跟别人比起来,他已经赢在起跑点,找对像什么的肯定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急,时间还很长,顾惜之可以慢慢实现这些目标,现在的他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学会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那之前我平日都做些什么?」
「平日老爷会让鲁先生给少爷教课,平时课后多数时间少爷也都是在书房里抄书习字。」
阿喜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课程表,递到顾惜之的眼前。
顾惜之接过课表一看,课程表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课表每一天要做得事情都塞得满满,只有几天下午是空下来的,不过古代跟现代学得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东西,虽然他学歷不高,但以前在学校读书时,成绩还算得上优异,年年都能拿奖学金,要不是生活真的有困难,初中毕业后才放弃读书去工作,如果让他继续读书,说不定他也可以当个律师或医生!
顾惜之随口问了阿喜课表上的礼、乐、射、御、书、数,各是上些什么内容,听了阿喜的解说后,顾惜之突然觉得信心满满,这就跟以前国中课表上的东西差不多阿!
礼:学习各种礼节、规矩,听阿喜描述感觉大概就是「公民与道德」这种课,这种课完全没问题,考试应该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乐:学习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鑊、大武等古乐),顾惜之生前唯一会的乐器大概是直笛,只要他专门学竹笛或萧类的乐器,上手应该不会太困难才对。
射:射箭,也不知道这边的人为什么要学射箭,但顾惜之觉得射箭这种东西,应该就跟当兵打靶差不多吧!而且他也有在夜市玩过射箭的摊位,射箭什么的小case!
御:骑马及驾驶马车,想想自己18岁就拿到汽车驾照,已经当了多年的老司机,只是从踩油门换成骑马驾车,开车什么的没问题!
书:书写,识字,作文,不就国文课,简单啦!
数:算数,顾惜之下意识认为,古时候的数学应该就只是拿着算盘算算加减乘除,所以他也不是很担心这个。
想想以他的聪明才智还有他活了29年的生活歷练,应该是足以应付这些,说不定他还会因此在这个朝代成为家喻户晓的天才少年,唉!以前的他只能当个早出晚归的外送员,谁能想到现在的他或许会成为这朝代名留青史的天才,现在想一想还有点小兴奋!
不过要读书也要有休间的时间,看着课表上有几天只有半天课,不如来思考一下这半天课要去哪儿晃晃。
「那课表空的时间,我应该可以做自己的事吧?」
「少爷忘了吗?平时没课的时间,都是要去布坊学习织造技术。」
顾老爷虽然疼爱顾惜之,但顾家一脉单传,顾老爷对顾惜之寄予厚望,从顾惜之懂事以来,便重金礼聘都城最好的先生来给他学习六艺,剩下的间暇时间便要求他去布坊学习织造。
「……」不是的吧?连放松的时间都没有,这让人还怎么活啊!?现在他继续装病还来的及吗?
当日经过大夫检查,顾惜之身体确实已恢復的差不多了,虽然记忆还是没有好转的跡象,不过大夫建议让他尽快恢復以前的生活作息,或许对记忆恢復会有帮助,顾老爷二话不说立刻就将顾惜之的私塾先生请了过来。
「鲁先生,前阵子小儿意外坠楼失去记忆,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先前先生您所教的学识恐怕也记不清,还望先生耐心指导小儿。」
「顾老爷,令郎的事情我已大致了解,您也别太担心,令郎资质很好,就算从头学起想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顾惜之身体恢復之后,便回归到原先的正常生活,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天才少年,谁知道...。
礼课
偌大的书堂里,一名少年满脸委屈地站在一名气得脸色铁青的老人面前。
「顾惜之!我要你默写五礼,但你写的这是些什么东西!?」鲁先生看着他交上来的试纸,却将他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话的声音都被气到有些颤抖。
「先生,我这一个月来背得很认真,但是有些还背不齐全,所以我就只写了一些…」
「胡说!你在这试纸上面写,喜庆给红包,要双数,丧事给白包,要单数,到底是在写什么?我可不记得五礼有这些!」
「呃...就是喜庆送礼要送双数礼品或是银两,丧事要送单数的礼品或是银两…」顾惜之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
「....」
顾惜之心里真是一个委屈,自从开始读书以来,他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光是要看懂书上的古字就已经非常吃力,更遑论背书这档事,所以考试自然就只能依照他前世的经验乱写一通了。
乐课
书院内传出一阵阵可怕的又尖锐的笛声,若仔细听那曲子,本该是可歌可泣,感人肺腑的曲目,却被那人硬生生吹成像是出丧的乐曲,只可惜顾惜之吹得十分起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笛声让整个顾府都处于水深火热,生灵涂炭当中。
曲毕,顾惜之慢慢地放下竹笛,用着十分热切的眼神望着鲁先生,得意的脸上写着「我吹得还不错吧!快夸奖我!」。
砰──!
「???」
只见鲁先生两眼翻白,口吐着白沫,四脚朝天直接晕了过去。
射课
少年手持弓箭,拉紧弓弦,瞇起单眼,望着远方的木靶,看上去架式十足。
「咻!咻!咻!──」
一箭、二箭、三箭。
少年帅气的射完三箭正准备欣赏自己的成果时,却发现箭靶上没有半隻他刚刚射出的箭。
「奇怪?我刚刚射得箭怎么全没在靶上?」顾惜之心想,他该不会是挖地瓜了吧?
就在他还在找自己的箭的时候,身后的阿喜突然快速的从他身旁往前奔去。
「少爷!你刚刚的箭都往鲁先生那边射过去了...鲁先生又吓到晕了过去啊!」
「???」
仔细一看,原来那三支箭还真的都往鲁先生那边射过去,还好箭都擦身而过,不然这下子他还没体会到新人生,就先被送去吃牢饭…。
御课
少年迅速地踏上马背,抬脚夹起马腹,但马匹却依然不受他控制,疯狂乱窜乱跳!
「大夫,快叫大夫,少爷又坠马了!」
「......」
书课
书案前,少年手执狼毫在宣纸上大笔挥洒着。
「顾惜之!你到底是在写些什么?」
「先生,不是您要我抄书吗?」
「我是叫你抄书不是叫你画符!」
「......」
数课
少年信心十足的拿出算盘,唰的一下,将珠子归零,满脸期待望着先生出题给自己。
「惜之,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人出七,不足四。问人数、物价各几何?」(注1)
「......」这是什么数学题,不应该是只有加减乘除而已吗!?
就这样顾惜之不间断的摧残了鲁先生一个月后,鲁先生终于忍受不了了...。
「顾老爷…以前令郎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但现在看起来令郎不仅失去记忆,恐怕脑子也摔残了…。」
「鲁先生,不管多少钱都不是问题,还请您继续指导小儿...。」
「顾老爷,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攸关性命的问题,如果老夫再继续教令郎,我怕我很快就要躺棺材了!」
「......」
注1:节录自九章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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