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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的白月光 第40节
    衡玄衍:“那如果你赌输了呢?如果将来他伤害无辜,如果他为祸一方,你又能怎么办?你能拿什么来弥补?”
    “所以我们有生死蛊。”明朝坚定说:“我有母蛊,我会陪伴他,我会看着他,不会叫他误入歧途,我会叫他做好事,不叫他做一个坏人。”
    “……而如果,如果有一天”明朝咬着唇,低声说:“他还是变坏了……”
    “那我会亲手杀了他。”她低低说,忍不住有点哽咽,但无比坚定:“我必定亲手杀他,然后用我拥有的一切去补偿他犯过的错。”
    衡玄衍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长长叹一声气。
    明朝听见那一声叹息,不知怎的,莫名红了眼眶。
    她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
    “哭什么。”
    衡玄衍俯下身,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师尊心疼你,但我们朝朝能说出这样话,师尊又忍不住欣慰。”
    “我们朝朝,多好的孩子啊。”
    他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过些日子,你叫他来,他先天体内灵脉闭塞,上次为他灌顶洗脉只开了一半,我再为他看看。”
    明朝眼角挂着泪痕,闻言抬头愣愣看他:“师尊…”
    衡玄衍垂眼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宽慰,自有一种柔和又厚重的力量。
    “你是我的弟子,我是你的师长,有养育教导你成才之责,如果你做对了,师尊为你骄傲,而如果你有错,那我也必有比你更大的错。”他说:“朝朝,师尊在你身后,所以什么都别怕。”
    “师尊希望我们朝朝,永远顺心如愿,善良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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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今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明朝早早跑到门口,她站在檐下,双手背在身后,心不在焉用鞋尖轻轻蹭着石阶的纹路,眼神不时望向院门外。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六头狮兽豹尾的灵兽拉着高大的车架猎猎驶来,最终绕过宽阔的街道,在素净的院门前缓缓停下,兽车以沉檀木制成,横梁车辕以金纹勾勒,显出一种低调高贵的质地,车身窗棱下角有一处巴掌大的徽纹,以祥云为底勾画出繁复上古纹,隐约一头盘出九尾的狐影,正是褚氏的家徽。
    明朝看见笼着绡纱帷的车门打开,褚无咎慢慢欠身走出来。
    他今日穿的一身深青并鸦色衮边的襕衫,腰扎玄色暗纹带,往日束发的簪子也换成型质更贵重的白玉花冠,显得愈发端重矜雅。
    褚家的侍从准备撑起玄色的伞,有人恭敬搬来踏凳,他踩着走下来,身子微微折起,从这个方向,能看出清细的腰身,衣料自然褶皱起柔容的弧度。
    明朝忍了一下,没忍住,提起旁边的伞撑开,像一只轻快的小鹿冲进细细雨幕,哒哒向他跑去。
    “你来啦!”
    天水碧色的油纸伞取代玄伞遮在头顶,褚无咎抬起头,看见一张白皙柔美的脸蛋,她站在兽车边,努力伸着手臂举高伞为他遮雨,像一株有点笨拙但开得实在鲜活美丽的花,干净的眼眸亮晶晶看着他。
    她不懂欲擒故纵、收放自如,不懂可以操纵感情,她喜欢一个人,就是傻乎乎把心全掏出去。
    褚无咎瞥一眼她隐约有些淋湿的肩膀,并不直接拒绝,只下了踏凳走到她伞下,然后取过侍从手里更大的玄伞撑开:“过来。”
    明朝不知道为啥要换伞,但不妨碍她傻乎乎哦一声,乖乖钻到他的玄伞下面。
    玄伞宽大,遮住两人的身形还绰绰有余。
    明朝一站到他身边,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像是某种花香,但更馥郁低哑,余韵靡长。
    明朝当然说不出这是什么香,她只是觉得很好闻,吸了吸鼻子,悄咪咪贴近他,特别诚实地小声哔哔:“你好香香。”
    褚无咎垂眸看她一眼,明朝背着手仰起脑袋,杏眼弯成小小月牙看着他,是超级可爱的样子。
    小色鬼。
    褚无咎心里淡淡这么想着,还是纡尊降贵地低下头,在她面颊轻轻吻了一下。
    明朝:嗳?
    突然被亲了,明朝呆了呆,心里害羞,她捂住脸心虚往旁边看,结果周围褚氏的护卫早已不知何时都低下头去。
    没有被人直勾勾看到,明朝就没那么害羞了,她捂着脸迟疑了一下,也垫脚往褚无咎脸上吧唧一口。
    礼尚往来嘛,话本里讲爱情故事,如果一方主动,另一方必定要积极回应,这样有来有往,感情才会越来越好,尤其是他性格清冷孤高,最近好难得主动表达亲近,她更要积极给以正面反馈。
    明朝于是热情地还多亲了两口。
    褚无咎任她乱七八糟亲了几下,微微偏过脸来,明朝看见他颜色浅淡的唇瓣,少年俊美白皙的面容,微阖的嘴唇,细细的唇纹隐密柔润。
    明朝一下子想起那天,那间昏黄霞光笼罩的书房里,那场像偷吃禁.果一样的亲吻。
    明朝耳颊慢慢漫开红晕,她像被什么蛊惑,仰起头小心翼翼贴过去。
    褚无咎没有动,他垂落目光看着她,像看着猎物稀里糊涂爬进蛛网的蜘蛛,一种无声的引诱与鼓动。
    就在少女嘴唇要贴到他唇瓣的时候。
    门口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
    明朝如大梦猛地惊醒,踉跄几步退开,她呆呆看着褚无咎,等意识到什么,脸像煮熟的虾瞬间红了个彻底。
    她她她——
    衡玄衍站在门口,浑身萦绕着有一种好脾性要开杀戒的黑气。
    明朝羞愧至极。
    呜,大庭广众,她居然想对褚无咎做这种…这种事情
    ——还被师尊看到了!!
    呜呜呜,她不要做人了,她要变成蚯蚓!要变成毛毛虫!要团团转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明朝完全不敢看师尊,像个被家长抓包早.恋的小学鸡一样,恨不能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褚无咎瞥一眼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裤.裆的明朝,微敛的眸色晕开一种慵懒的妩媚,他面无任何异样,只微微往前几步将明朝遮在身后,向上首的衡玄衍拱手作礼:“前辈。”
    再次得知明朝坚定的心意之后,衡玄衍的心思确实变化了,也做好成全她们这对小情人的准备。
    但真的看见自家小女儿被迷得五迷三道,此刻怯怯躲在人家身后,而那个小虎狼狐狸崽似的小子一副耀武扬威的派头站在那里,人模狗样向自己行礼,衡玄衍还是感觉额角一突一突地跳。
    衡玄衍心里默念两声佛,才忍住没有当场关门把人轰出去,他忍住气,先问明朝:“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明朝被师尊瞪得一个激灵,也不敢躲了,忙从褚无咎身后跑出来,乖巧说:“做完了。”
    衡玄衍顿时觉得自己给她留功课还是留少了,让她还有功夫跑出来做望夫石来了。
    “那就去把院子打扫了。”衡玄衍说:“把地扫了,水打了,屋子收拾了,再没事做,就去抄十遍《道经》和《乾坤纪史》。”
    “……”明朝彻底蔫巴地低下头:“哦。”
    见她这么老实毫无反抗意思地应声,褚无咎眼中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了。
    衡玄衍这才看向他,神色淡下来,但还是说:“你与我来。”
    他说罢一声,便转身先进去了,那青褐宽衫的身影清癯,既无华服贵饰,也无刀剑利器,但所有人都如仰望天神敬畏崇敬望着他,纷纷恭顺低下头去,甚至无人敢多直视他的背影。
    褚无咎却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像一头还年幼的小狼,看着盛年雍容卧踞在高崖的兽王。
    明朝看师尊终于走了,松一口气,也怕褚无咎被这阵势吓到,忙小声说:“你别怕,师尊是要帮你再次易经洗髓,他只是看着严厉,其实脾气超级好的。”
    话本里可靠的主角,都会自觉主动帮道侣处理好婆媳关系,明朝致力于做一个优秀可靠的道侣,积极想缓和小情郎和爹的关系。
    褚无咎偏过头来,看她一眼,说:“我不害怕。”
    “我耍弄心机,拐走了你。”他说:“他就算想杀了我,也是理所应当。”
    明朝呆了呆,看着他棕黑浅淡的眼眸,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没有拐走我。”她抿了抿嘴巴:“我要是不愿意,就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她说话有一种坚定的孩子气,嘴唇抿紧,从鼻唇沟下翘起小小柔软的弧度,愈发显出倔强。
    褚无咎看着她,倒觉得沧川剑尊脾性已经足够宽容柔和。
    如果是他,易地而处,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人能活着走出那座酒楼。
    明朝看见褚无咎突然莫名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清冷,神色却还温和,他把玄伞手柄放在她手里,摸摸她的脸颊,便转身也从容慢慢往屋里走去了。
    明朝举着宽大的玄伞,呆呆看着少年的背影,觉得自己脑子好不够用
    ——完全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呀喂!
    ——
    虽然搞不明白小情郎在想什么,但作为一个致力于优秀可靠的道侣,明朝还是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
    ——比如师尊让她扫院子,她就抱着扫把颠颠跑到屋门口扫了。
    “…明朝师妹。”准备外出的霍肃路过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片台阶,你已经扫十八遍了。”
    “哪里是十八遍。”他身旁的蔚韵婷促狭道:“已经是第十九遍了,砖缝都扫得干干净净,真是光可鉴人了。”
    明朝脸红了,抱着扫把哼唧唧:“我…我刚扫完,正准备找抹布擦呢。”
    蔚韵婷不由笑起来,霍肃露出好笑的神色:“你这样耍小滑头,小心大师伯揍你。”
    “大师伯要是真舍得揍她,那才是天大的稀奇。”蔚韵婷莞尔,又笑着给她出主意:“快别折腾了,你就抱住扫帚在外面老实等着吧,大师伯一出来,你好好撒一撒娇,必定什么事都没有。”
    明朝哼哼唧唧,这可是她的日常操作。
    霍肃无奈摇摇头,转身往外走,蔚韵婷举着伞跟上,不忘嘱咐明朝:“我们去赴王家的宴,晚上不回来了,今天一直下雨,雨路泥泞难行,你没事别出去乱跑了。”
    明朝抱着扫把,猫猫举爪大声:“好的!师兄师姐再见!”
    明朝挥手目送霍师兄蔚师姐几人离开,又陷入无聊的境地。
    她实在太无聊了,团团转两圈,最后真的找了块抹布擦起地来。
    擦擦擦——
    门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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