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队是移动的。今天在这里扎营,明天又会去往别处。据说这是为了防止仇家埋伏报复。来福不能理解。反正这荒滩上各处都长得差不多,均是一望无际的沙土。换个沙坑驻扎又能有什么区别?
他也被喂了那所谓的软骨粉,和菲诺蒂被分开管理。乘坐货机的时候,他会和科宾的手下们待在一起,而菲诺蒂一直跟在科宾身边。
科宾似乎很喜欢和她说话。每次他望过去,那金发毛贼都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地说着些什么。菲诺蒂也没有任何反感的迹象,总是微笑着倾听。吃饭的时候,科宾知道她手没有劲,还会亲自喂她。来福被挤在一堆散发着汗臭味的男人中间,喝着没滋没味的营养液,看着她被别的男的照顾,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第一次觉得菲诺蒂是个笨女人。
他们还没有私底下沟通的机会,他完全猜不透她的打算。加入本该杀死的目标的运输队究竟有什么好处,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事情就该在那个停机坪里结束。她该像解决钢脸那样,迅速将记忆体从那个碍眼的金毛脑壳儿里挖出来。他知道她有那种工具,他在铁皮柜子的上层看到了一堆金属圆管,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可她也许是为了救他才改变了计划。他想起她拿枪指着科宾脑袋的样子,就没办法生她的气。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他突然有些愧疚。也许我该想办法拿到软骨粉的解药,这样至少不那么被动。
今天是给科宾缓释剂的日子。他俩外加那个运输队长博特,在傍晚登上了那架深蓝色的小型货机,往红谷城飞去。他和其他人留在营地,眼巴巴地等他们回来。
今晚有几个人又抓了头石山黑蜥回来,说要做清炖蜥蜴肉。剥皮的时候,那种刺鼻的腥臭味让来福差点吐出来。有人剁了一条腿拿去烤,烤完后割了一小块肉给他。他勉强吃下了肚,脸上的表情八成很难看,因为其他人见了都哈哈大笑。
他的狼狈让一些人放松了警惕,端了吃的便围坐在他周围。他边嚼着蜥蜴肉,边观察着这些人。有个装了两条机械义肢的人最可疑。这人腰上挂着许多皮口袋,好像是运输队里的医生。解药很可能在他那里。
来福在老鼠窝长大,对软骨粉并不陌生,也知道解药长什么样。他故意装出难以下咽的模样,坐在对面的医生主动递来一杯水。
“给。”医生塞给他一个带吸管的钢制杯子,“你这柔弱的样子,不像是能忍受劣杀痛苦的人啊。听说那种痛就像是把你整个人抽筋扒皮了,把骨头敲碎了,再安回去。”
“差不多。”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药效很好。”
“小子,你吃了劣杀之后身体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比之前能打了?”旁边一人果然上了钩,探出头问。
“肌肉长了吗?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又一人凑过来说道。
此话一出,得到了广泛的赞同。荒滩上的夜晚相当无趣,老大也不在,他们都想找点乐子。众人七嘴八舌:“要么你在我们之中选一个人,和他打一架,让我们看看是义体厉害还是违禁药厉害。”
“可不是!打一架就什么都清楚了。”
“肉体VS科技,想想就刺激!赶紧开打!”
只有医生出来打圆场:“我们的药可不太充裕,真有谁受了伤,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别扫兴嘛德维尔。”一人拍拍他的肩,“只是简单的交流沟通,不会闹出人命的。难得科宾和博特都不在,就让大伙儿乐呵乐呵。”
“我也赞同。”来福也开了口,“不过打之前,请把软骨粉的解药给我,不然我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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