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刘半月:“你说!”
刘半月嘲讽地笑了几声,眼神满是轻蔑。
欺软怕硬的男人!
不过,她还是说了,接着走
“我摔坏了顾细家里的一个古董,要赔钱,现在房子转给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还清,要不,你们替我还?”
刘半月看上去很满意后面这句话,“王备,夫妻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显然,王备和其他人一样,都吃惊极了。
“古董?”
“顾细家里还有古董?”
“顾细她爸以前不久经常捡破烂回来?”
顾细和一个熟识的邻居聊天道:“其实,起初我也不知道,还是去补碗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古董,哎,可惜了,不然能卖上更高的价格。”
“真的啊?”
顾细摆手:“真的也没用了啊,碎了,补不回来。”
她一副心痛的模样,无比逼真。
“反正,”顾细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现在这套房子在我的手里。”
她看向王备:“你们想要这套房子?呵,去告我吧,要是打官司,随时奉陪。”
顾细气场全开,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酷炫狂拽表情,比霸总还霸总。
顾细和王备毫无关系,无论是从人情还是法律上说,王备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他不就是想要从刘半月身上薅羊毛吗,现在刘半月可没有任何他可以贪图的东西了。
白老太撒泼打滚:“我不活了!不活了!你这个败家女人……”
“是啊,我不仅败家,我还要缠上你……妈,好歹我也叫过你一声妈,你收留我吧……”
刘半月凑上去,白老太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扯着不甘心的王备想要溜掉。
顾细冷飕飕道:“刘半月,看来王备还是挺想和你同甘共苦的,要不你和他说说债务……”
王备呸了一口,骂了好几句晦气,碰上顾细的眼神,立刻掉头,比他妈走得还快。
周围的邻居一边对刘半月的造化唏嘘不已,一半羡慕嫉妒顾细的好运气。
顾细隐晦和刘半月对了个眼神,两人很快错开,一个继续默默扮演黯然神伤,一个继续强势霸气侧漏,让别人不敢上前套近乎。
顾细在弄完两套房子的事情后,趁别人家热闹的时候,找了个时机遁走。
刘半月看她溜了,也趁机离开。
两人宛如地-下-党接头,在顾细的家里汇合。
“顾细,真的……谢谢你。”刘半月压下眼底涌上的热意。她从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王备的欺软怕硬。
如果她一早有顾细的硬气,也不用弄到今天这种地步,不必出此下策。
如果这次不是有顾细仗义相助,王备也不会放弃得这么快。
事实上,顾细才是这次承担了风险的人。她能察觉到,顾细那番话出来之后,周围的人看向顾细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吃大户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
也不知道王备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她被顾细保护着。
顾细是个有义气的人。将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做对不起顾细的事。
“谢谢,”刘半月再次道谢,“放心,我没将你租房的地址告诉其他人。”她每次来都很小心,虽然邻居们也曾打听过。
顾细摆摆手:“不客气。”应下这个忙,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是她着实不想刘半月受王备掣肘,二是,有沈青松这个前te-种-bg在,她不怕。顾细和沈青松商量过,沈青松也说没问题,他能做好任何准备,顾细这才答应。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顾细转移话题,她不太习惯这样煽情的场面。
沈青松听说了情况后,建议刘半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静住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让王备找到。
而刚好,沈青松送饭认识的一个病人需要找个陪护,并不怎么需要专业知识,老人只是摔了腿,意识清楚,只是照顾一下饮食就行。医院的安保措施很健全,估计王备也不会想到刘半月会到这里面去。
刘半月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点头答应。
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机。
“收拾好了,”刘半月没多少东西,她也不想把旧屋里的东西带走,就让过去的留在过去,她无比迫切有个新的开始,“替我跟沈青松说声谢谢。”
这两口子,对她仁至义尽。
“哎呀,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客气,”顾细起身,“你先坐,等沈青松回来,我们再带你去医院。”
沈青松说了,他回来先在路上和房子周边侦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确定安全了,再让她们出去。
万事小心一点总没错。
情况还不错,沈青松回来说放心出去,顾细松了口气。
她和刘半月走在前头,沈青松走在后面,既能保护她们,留意两边的路况,还能让出说话的空间。
路上,刘半月真心道:“我要怎么谢你?要不给你劳务费吧?拆迁的两分之一?”如果给王备,她一毛钱都舍不得,但给顾细,她心甘情愿。
顾细承担的压力,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顾细大幅度摇头:“不必,真的。你提出这样的诱惑,万一我真的动心了,答应下来,你就亏惨了!”
自己也只是一个凡人,会有各种欲望。
刘半月笑了,明显没当这是真话:“那你就答应。”
顾细很认真地道:“以后你可别跟别人这么大方。一半哎!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你肯定比王备那个男人要好啊。”刘半月没有任何犹豫,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顾细傲娇:“那是,他怎么能和我比?”
两人没个正经,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开玩笑的模样。
“要不,”刘半月想了想,道,“买的商铺,我把一半空间让给你?”
她打算以后还是开小杂货铺,用不了那么多空间,杂货铺空荡荡,人们反而不愿意进来逛,那种小一点的商铺更好,显得满满当当,人进去,显得很多人,大家看到,更愿意进来。
顾细这次没拒绝,但也不能白白要刘半月的商铺,“我给你付租金。”
刘半月还想说什么,顾细强调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再客气反而不美,两人达成默契。
顾细目送刘半月进去,回头一看,沈青松在后面含笑看她。
“怎么这么看我?”她似笑非笑看过去。
两人的感情在经历岁月的沉淀后,如酒般愈发浓醇。
沈青松一抱拳:“女侠!”
顾细拧了一下沈青松的手臂:“当不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真的当不起。她只是看到身边的事,做了自己能做的,应该做的。
“在我心中,在刘半月心中,你就是侠肝义胆的女侠。”沈青松最喜欢看到这样的顾细,她恣意地做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同时,努力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
像是星星,闪闪发光。
“别贫了,”顾细的脸有点烫烫的,但在路灯下估计看不出来,她看了看手表,“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去接沈昭吧。”
她这儿没问题,谁知王备会不会从王小胖那里打探关于他们家的消息。
“保证完成任务!”沈青松碰腿立正敬礼。
他每次做这个动作,顾细都会心动,飒爽英姿,挺拔如松,说得就是这样的他。
她还记得,他说过,如果是国家的任务,他心里想的是祖国,如果是她的任务,他心里想的是她。
顾细喜欢这样的沈青松,他的眼神因为他的思想,他的灵魂,变得格外不同。
有路人从旁边经过,不由嘀咕,这夫妻俩对望的眼神,怎么这么腻歪呢?
沈昭从学校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青松,就像顾细来接他时,他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顾细一眼。
“爸?”他现在喊得顺口了点。
“走吧,以后晚上我来接你。”沈青松温和道。
沈昭歪头,按照平时的惯例,父母都会跟他解释。
果然,沈青松道:“和你刘姨有点关系,所以在学校的时候,谨慎点,注意一下王小胖,平时进出也要和同学一起走大路,人越多越好。”
听上去怎么有点危险?沈昭跟从前的保镖学过如何保护自己,了然点头。
每到放学时间,学校门口都会有很多小摊贩,从学校出来的一两百米的上空,飘着各种诱人的香味。但沈昭并不太习惯,一来是他没有买小摊贩的习惯,二来是,在他看来,这些做得都没顾细做得好吃。
走出这段距离,就是其他类型的小摊,比如卖文具的,卖小饰品的等等。
沈昭正想走过去,沈青松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探头一看,沈青松拿起了一支木发簪,深褐色的木头有点弯曲,上面还粘着红色的小花。
卖东西的婆婆慈祥笑道:“这是红梅木簪子,我和老伴自己做的,喜欢就买个回去,十块钱,当小玩意玩玩。”
沈青松给他展示:“怎么样?”
沈昭仔细看了看,这个价格,还可以,他挑剔地想,如果花更多的钱,肯定可以买个更好的簪子。但婆婆就在面前,他就没说。
“好,我买了。”沈青松爽快付钱。
沈昭知道这肯定是送给顾细的。果然,回家后,一家人吃完夜宵,他去厨房洗碗,再出来,就看到沈青松正在给顾细挽发插簪。
沈昭:齁甜,牙疼。
但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没想到沈青松的手会这么巧,摆弄头发的动作相当流畅,像是做过很多遍。而顾细的脸上,有着一看就知道很幸福的笑。
从前,养父给过生日的养母送价值几十万的首饰,他都没在养母脸上看到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这种感觉很奇妙。
十块钱的快乐,和几十万的快乐,似乎前者能带来更多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