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丽抱着外套,笑着说:“还是孩子呢,喜欢玩多结交朋友多好啊,哪像云和,整天闷在家里,人都成木楞子了。”
两人各自埋汰自己的孩子,上楼去换衣服。
云和眨了眨眼,摸出手机给卢灿灿发了短信,让她快快回来。
吃年夜饭的时候,卢承运正要打电话,卢灿灿跳着回来了,冲着云和昂了昂下巴。
卢承运看着,唇角弯起笑意,摇了摇头放下手机。
年夜饭准备得很丰盛,是云和记忆以来最丰盛的一次。
鸡鸭鹅鱼、螃蟹龙虾,中餐、西餐烛光,什么都有。
到底在别人家吃的,还是有些拘束。
年夜饭吃完,天已经黑了。
卢灿灿拿着她带回来的烟花,要云和跟她一起出去放。
云和看向母亲。
李彩丽坐在沙发上,说:“去吧,注意安全。”
没等云和回话,卢灿灿拖着她跑了。
放烟花的地方是别墅区下面的广场,已经有很多人点起了烟花爆竹。
云和坐在台阶上看卢灿灿点烟花。
她玩的是特别大的烟花,点燃冲上天,巨大的烟花炸开,广场上都跟着亮了起来。
云和拍下照片,用了第一条彩信,发给裴边屹。
他没回,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
卢灿灿放完烟花,跟广场上的一群年轻人玩起滑板。
云和坐在台阶上,托腮看着。
过了几分钟,身边坐下一个人,熟悉的感觉扑了过来。
云和一怔,扭头看过去。
不是太明亮的夜里,裴边屹穿着黑色的棒球服,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抱着黑色的头盔,转头看她。
烟花在他头顶上盛开,绚丽而灿烂,云和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垂了一些在眼睛上,但大部分被他抓了回去,蓬松搭在头顶上。
少年唇红齿白,帅到云和有些呼吸不上来。
明明白天才见过……
眸光交汇,裴边屹看着傻傻看着自己的云和,忽然拉起她,“走,去玩去。”
云和忙往广场上看去,已经看不见卢灿灿的身影了,就连刚刚和她一起玩的那群人也没看见。
她便只能跟着裴边屹走出广场,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机车。
裴边屹从车头拿了一个粉色的头盔,给云和戴上,扒下护目镜,隔着镜片看她眼睛,顺手也把自己的戴了起来。
细碎的短发被压了下来,“咔哒”一下扣上扣子。
他忽然凑过来,把她镜片扒上去,过来亲她。
头盔和头盔撞在一起,没能亲上。
裴边屹遗憾地退后一步,把她镜片扒下来挡住,长腿跨过机车,让云和上来。
云和有些忐忑,小心上去。
裴边屹拉着她的手抱在腰上,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了出来:“抱紧你男朋友的腰。”
云和干脆把头靠在他背脊上。
她一直以为,裴边屹是精致的男生,没想到还会骑机车。
机车行驶在路上,巨大的风速从两侧刮过,路边的景物在飞速倒退。
云和有种快要飞起来的错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世界好像都与他们无关,一切都抛之脑后,不用去想,不用去考虑是非因果。
也不用自卑,不用敏感,世俗困不住他们。
机车停在了一处滑冰场,里面很热闹都是些年轻人。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声。
裴边屹把云和的头盔拿下和自己的一起挂在龙头上,带着云和进去。
他熟门熟路去领号,带着云和选溜冰鞋,选到合适的,在场地外换鞋。
云和看着场内自由自在的身影,心情雀跃起来,迫不及待想上场去试一试。
她从来没溜过冰。
裴边屹看着她,微微一笑,扶着她站起来。
现实与想象差距太大,云和连站都站不起来,裴边屹把她半抱着拉进场内。
场内更滑,八字腿一直往外,拉都拉不回来,云和紧紧扒着裴边屹,有些窘迫。
裴边屹扶着她,“没事的,你把腿慢慢收回来。”
云和照做,一点点收。
“裴边屹你来了。”远远滑过来一个女生,大冬天还穿着短裙,来到他们面前,流畅地转了个小弯,刹住车。
云和抬头,是罗怡。
裴边屹没理罗怡,轻声安慰着云和,给她讲滑冰的技巧。
云和边听边试探地跟着动,裴边屹在旁边护着。
王小帅他们那一帮人也跟着滑了过来,跟裴边屹打完招呼,一个个开始在他们面前花式滑冰。
裴边屹抬眸,神情冷冰冰的,那帮人忙不迭跑了。
过会儿又拉成一排的小火车,乌拉拉荡过来又乌拉拉滑回去。
云和扶着裴边屹,小声说:“他们好酷哦。”
裴边屹睨了她一眼,鼻尖哼出气音,颇为不屑。
罗怡跟在他们后面,“云和我来教你吧,让裴边屹去玩。”
裴边屹没放手,还是扶着云和。
她学得快,这会儿已经能扶着他小小的滑出去一段。
没人理罗怡,她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缓慢滑行的两人,眼眶有些红。
王小帅嗖一下过来,在她面前站住,叹一声气:“罗怡,他不喜欢你的。”
“要你说!”罗怡瞪了他一眼,转身滑出场外。
王小帅耸了耸肩,后退着滑,路过云和哈哈大笑:“小雨你好像一只笨重的企鹅。”
云和撇了撇嘴,小心翼翼滑到护栏上,发现这里也能滑。
她转身,跟裴边屹说:“你去滑,我在这儿就很好。”
裴边屹看着她一个人慢悠悠小步小步地滑着,跟了会儿,往前滑去。
他没做什么动作,也不像场内那些爱耍帅的男生一样,跟女伴跳舞似的,他就是静静的,手揣在兜里,直直滑了过去,围着外场转了一圈又滑到云和身边。
他自己不知道,那样一身黑,精致的五官配上冷冷的神情是多么吸引人,比在内场的双人滑冰还要吸引人。
云和扶着栏杆往前滑一截又赶紧刹车扶住栏杆,耳边的窃窃私语传来,她转头看去。
裴边屹像一阵风一样,从身后滑了过来,在她面前打了个圈站稳。
场内场外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自己不知道,伸开手,温柔说:“云和,过来。”
云和放开栏杆,往前滑去,他拉着她手腕,开始往后退。
一步一步到一米、两米到半个滑冰场,再到最后滑完整个场地。
云和已经不用人扶,也不用扶着栏杆,就能慢速度地滑。
到了十一点,溜冰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云和滑了个尽兴也跟着出去。
-
机车轰鸣着远去,最终停在了淮江大桥外。
大桥旁有条小吃街,这会儿也可以叫年货街。
各种美食摊位接二连三。
有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也有热火朝天的手抓饼,还有清酒汤圆,麻辣烧烤地摊。
来来往往走在一起的不是朋友就是情侣家人。
人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
“裴边屹,”云和指了指关东煮,“我想吃这个。”
裴边屹站她身后,单手搂住她的腰,“那你拿啊。”
云和扭头看他。
对视两秒,裴边屹把头盔抱给她,接过店家的纸杯,一串一串拿起来,直放得整个纸杯都是满的,才结账付钱。
云和接过热腾腾的关东煮,边吃边往大桥上走去。
每年的三十晚上,江面上都会放起倒计时的烟花,所有人跟着一起跨年,这是淮城早已经形成的习俗。
云和站在一处空地上,裴边屹站在她后面,单手抱着她。
远处的江面上已经有游轮缓缓启动,一束束火树银花在江中泛开。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桥上,等待着跨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