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眼就来到高考前几日,为了使自己睡眠更充足,林净在半个月前改掉晨跑的习惯,以夜跑代替。
程谚确实履行了承诺,每天陪着她出门夜跑。
抬手重新整理了在动作时凌乱的发,林净侧过头,看向程谚,问道:「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程谚回答得简明扼要,同样也关心起林净来:「你呢?」
「都复习得差不多了。」她这几天停下了刷题的习惯,改翻出尘封已久的讲义,一个章节、一个章节仔细翻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也让熟悉的知识点更为熟悉。
「你考虑好了吗?」他没头没尾的问着。
林净却立刻听懂了他在问些什么。程谚在向她讨要那日在花园的答案。
「要不要一起去a大?」他问着这句话的模样,以及不敢轻易给予承诺,也不解他背后目的,在他的凝视下无所遁形,慌张、无助展露无遗的她,一併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当时她不知所措的给了「我再想想」做为答覆,却没想程谚听了进去,甚至再次提及。
此刻,他頎长的身影佇立在街灯下,正安静的等待她的回覆,专注凝视她的同时,也在观察她的表情,哪怕是细微、一闪而过的情绪,他也不想放过。
林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终究是将心中困惑很久,却迟迟没有开口的问题问了出来:「为什么要一起?」
像是预备好答案多时,程谚不假思索,「这样我们才会在同个城市。」
林净这才想起准备报考c大的方佳安和程挚。她了然的点点头,同时也对他这么看重四人情谊感到讶异。
「好。」她说道。
「真的吗?」程谚以为说服她还需要点时间,打定好在填志愿前要好好说服林净的计画,却在此时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应许,他感到半信半疑,担忧她不过是在搪塞罢了。
林净见他这副模样,笑了笑,无奈道:「真的。我们一起去a大。」
陪着她一路走回家的路上,程谚突然像是个小孩子,一改之前的模样,再三和她确认方才的话。林净觉得好气又好笑,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反覆重申。
枝叶被夏日的风吹拂着,沙沙作响。那些烦躁与闷热在此时消失殆尽,漫溢在心头的是属于年少的喜欢。
管理室前,林净仰头,虽然不捨短暂的独处要结束,但仍旧温柔的和他道别。
程谚没有如往常吩咐她赶快进屋里,而是开口说道:「林净,我们拉勾。」话音一落,他伸手,拇指和无名指朝着林净。
她没忍住,噗哧一笑,思索片刻后,问道:「程谚,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像是在开惊喜包一般,她今日不断的接收到他反常的行为。
程谚低下头,几缕过长的瀏海遮住了眼眸里的光芒,朝她伸出的手晃了晃,似在催促着她赶快答应般。
林净抬手,以同样的手势和他拉勾。
「我们一起去a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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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考的几个月一晃眼就过去,高考的两日过得更是快速。在最后一门科目的收卷鐘声响起,所有考生同时露出解脱的表情。
林净和程谚分配到同个考场,待考官示意可以离开,林净拿着早已收拾好的笔袋,逆着人流,往身后程谚的方向走去。
他们在考场多待了会,等人群散去后才往休息室走去。走廊上人声鼎沸,有些人在哀号今年文综考题偏难,但更多人雀跃着即将到来的假期,暂且将分数拋之脑后。
「待会想做些什么?」程谚拔高音量,好让林净在吵杂的环境中能听见她说些什么。
林净轻笑出声,说出期盼许久的事情,「回家睡觉。」她总算能在没有压力的状态下好好睡上一觉了。
程谚頷首,听见她同样关心起自己,回答道:「回家一趟。」语毕,见林净困惑的表情,他补充道:「回家聚会,程挚和他爸妈会一块参加。」美其名是让他们两个好好放松,实际上则是询问成绩落点和未来规划。
他和程挚是百般不愿,奈何想起强势的祖父,不愿意也得愿意。
方佳安和程挚分散在其他考场,两人各自在拥挤的人群中先一步回到休息室,林净回来时他们正收拾着散落在桌上的重点和水杯。
发现林净回来了,方佳安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露喜悦,欢快的说道:「净净,刚刚地理题我会的都有好好把握,不会的好像都猜对了!」她问了程挚几道自己犹豫的题,发现猜的答案都和程挚相同,代表答对率极高。
「太好了。」林净笑言。
她欢脱的勾着她的手臂前后摇晃,「都多亏了你的笔记!」
考场和林净家有段距离,林母考量道她考试辛苦,不愿让她搭公交车,舟车劳顿,便主动提议要载她往返。
看见母亲的车停在外头,林净转身和身后的三人挥了挥手,「明天见。」
程谚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朝她摆手。方佳安和程挚则是停下逗嘴,有默契的和她说了再见。
上了车后,林净放松的瘫软在后座。脑袋自动将这一段时间来所佔用的记忆体给清空,她愜意的和驾驶座的母亲聊起天来。
「妈,你准备晚餐了吗?」她问道。
林母一边注意路上车况,一边透过后照镜看她,语带宠溺,「还没,想着问你想吃什么,全任凭你点菜。」
林净左思右想,最后提出了这段日子以来最想吃的食物:「我想吃你煮的菜,你煮的都好。」
在衝刺的最后一个月,她放学的行程不再是回家,而是往自习室去。方佳安不必上补习班的日子也会跟着。程挚则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不在的频率比出现的频率高。倒是程谚总会陪着她,自习结束后,两人再一块到操场夜跑。
她的晚餐也因此变成在外头草草解决,许久没有好好品尝母亲的手艺。
「好。」见林净难得露出撒娇的模样,林母很是受用,自然是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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