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哥,你今天太辛苦了,我刚才帮你向体育委员申请,给你换了个中间的接力位置。”
身体上的辛苦都是其次,和精神受到的摧残相比不值一提。
环校跑单人赛程1.5公里,他拼尽全力最快也要四分多钟,这是他参加的赛程最长的项目,如果比赛途中天降“芋之报复”,他觉得自己很难撑过去。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濒临极限。
萧樾彻底认命,抬手拍了拍劳动肩膀:“你有阮芋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劳动说,“但我有许帆的,要不我帮你问问?”
萧樾没啥力气:“嗯。”
劳动刚给许帆发了条消息,想起她人就在前面不远,干脆直接跑去当面帮萧樾问到了阮芋的联系方式。
主席台上,阮芋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围观环校跑。
“终于结束啦。”同伴对她说,“别人在操场上运动两天,强身健体,我们在这里愣坐两天,腰肌劳损,都是命。”
赵萱柔学姐过来帮忙收拾设备,抽空问阮芋:
“你今天好像读了很多篇写给萧樾的加油稿,很卖力哦。”
阮芋笑起来,大大方方地答:“站长给我什么稿子我就读什么,至于卖力不卖力……人家毕竟是校草嘛,谁碰到不迷糊啊。”
阮芋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震动的手机,扫了眼屏幕,点开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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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留言,一律认作诈骗账号,阮芋直接拒绝。
过了不到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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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萧樾】
原来是萧大校草。
阮芋戳开他头像,是一张海滩夜景照,乌漆嘛黑,啥也看不清。
她点了通过,然后将手机揣兜里,抬脚往环校路那边去。
走到校门附近,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一下。
这时夕阳漫天,绚烂晚霞倒映在屋顶、树梢还有地面,阮芋抬眼看见熟悉的英俊身影,从榕树下起身,迤迤然往选手列队那边去。
她掏出手机。
萧樾:【我错了】
三个字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阮芋噗嗤笑出了声,余晖坠落在她眼底,浮光跃金,像是天底下最灵动的生机。
男人被逼无奈屈服着道起歉来还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尤其是萧樾这种心冷嘴硬,多说半个字会要他狗命的别扭男孩。
短短三个字,阮芋从傍晚一直欣赏到半夜。
她没有回复,纯欣赏,像在品尝甘甜的胜利果实,心底充斥着满足。
直到发小关晓荷快把她聊天框戳烂,阮芋才退出来回她消息:
【又咋啦我的姐】
关晓荷:【……】
关晓荷:【你不觉得这样说话很土吗?】
阮芋:【安啦安啦。你有事快说,我好困要睡觉了】
关晓荷:【我刚才都说多少遍了】
关晓荷:【我要看那个黑眼睛高个帅哥的照片!你们这两天不是运动会吗,应该拍了不少照吧?】
阮芋:【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没事拍他干嘛】
关晓荷:【那你问别人要呀。以前你说想看老雷出大糗的照片,那东西在年级已经失传,我为了帮你弄到照片挨了老雷好一顿罚站,这份恩情你还记得吗?】
阮芋:【……】
阮芋:【你等着】
除了萧樾自己,阮芋微信里没有其他和他有关的人。
她打开萧樾朋友圈逛了一圈,总共十条推文,一条是足球相关,另外九条全是转发食堂公众号文章抽十人免费赠送xx套餐之类的校内营销软文。
毫无信息量可言,八十岁老头的朋友圈说不定都比他有趣,阮芋果断点叉。
彼时的316男生宿舍。
劳动和国庆还没有从运动会假期的松弛中走出来,刚双排打完一把游戏,被虐得皮无完肤,只能通过互喷对方菜来挽回岌岌可危的自信心。
萧樾今晚倒是闲云野鹤,歪坐在书桌前看了半天编程书,书页竟然倒翻了几张回去。
他没心情学习,也没心情玩,上床睡觉似乎为时尚早,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从里到外都恹恹的,透着一股少见的丧气。
手机有新消息进来。
看到阮芋头像,萧樾的眼皮条件反射一跳。
她说:【来张照片】
配合他上一句【我错了】,她这直来直往的支配语气,让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描述。
萧樾回很快:【?】
过了两分钟。
阮芋:【昨天看你们班拍集体照,造型挺时尚的,想欣赏一下效果如何】
萧樾转过身问国庆:“昨天拍的合照有吗?发我一张。”
国庆一脸懵逼:“你被踢出班群了?”
萧樾:……
他完全忘了还有班群这回事。
班群里下载合照,很快转发给阮芋。
聊天框安静下来。她头像是只蓝白小猫,乖乖蜷在猫窝里,慵懒地吧唧嘴。
奶呼呼的色调氛围,和她的外表声音都相衬。
却与性格出戏。
萧樾尝试想象一个与她性格搭配的头像。
脑海中蓦地冒出几位奇装异服的大汉,俗称复仇者联盟。
萧樾狠叹气。他持续两天的疯症似乎还没痊愈。
“我睡了。”他一言不合关掉大灯,“你们小点声。”
劳动不自觉压低声音:“还没熄灯就睡啊?”
萧樾:“嗯。”
他爬上床,整个人包进被窝,关手机时,又收到一条新消息。
阮芋:【27秒语音】
萧樾:?
彼时的阮芋正在啃水果黄瓜,关晓荷对她上交的照片很不满,非要她再来点近距离的、高清的、独美的。
阮芋一只手不方便打字,于是边嚼瓜边给萧樾发语音:“有没有那种……嘶……嗯……单人的,比如跳高比赛那种,或者……嗯嗯……我想想……啊……比如200米决赛热身的时候拍的照片?嗯,就酱,随便谁的都行。”
哪有什么随便谁,这两场比赛9班就派了同一个人上。
萧樾长按气泡,选择转文字。
【有没有那种嘶嗯嗯呢单人比跳高不在或者嗯嗯我想啊啊比两百决赛扔的手拍照片?嗯就酱水水都行】
萧樾:???
这……
他无语地翻了个身,掌心不小心触到屏幕,意外将那段语音播放了出来。
“有没有那种……嘶……嗯……”
扬声器声音出乎意料得大,尖细含糊的女声隔着一层被子朦朦胧胧传出,尽管萧樾眼疾手快按了暂停,这暧昧的响动还是吓到了床下的傻缺二人组。
正常人谁能猜到深更半夜的,萧樾只是在听一个嗲精女同学发来的奇奇怪怪的语音。
“我操。”国庆听懵了,口不择言便说,“樾哥,你那啥记得关声音啊。”
十几岁的男生,每个身体里都烧着一把火,夜深人静搞点不可说的活动再正常不过。但是宿舍毕竟不是一个人的地盘,要么兄弟共享,一起乐呵一起爽,要么一个人暗戳戳地进行,别影响到其他人,最烦的就是那种吃独食还要弄出声响勾引别人的不法分子,和恶意纵火有什么区别。
劳动耳朵灵些,总觉得那声音在哪听过,但萧樾关得太快有些欲盖弥彰,反而让他没往正常的地方想,跟着国庆抓耳挠腮地理解歪了。
这事儿没法解释,萧樾肚子里飚国骂嘴上喊“滚”,然后干脆闭眼装死。
死了会儿,又活过来重新捞起手机,往对话框打几个字,发送,这才彻底闭眼,酝酿睡意。
阮芋瓜还没啃完,收到萧樾消息,有些犯迷糊。
萧樾:【明天再说】
她猜测他大概率会无视,小概率会听懂她的意思然后拒绝,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听懂了且照办,唯独没猜到他会把事儿推到明天。
不拒绝就是答应。
阮芋觉得今晚的萧樾出人意料地好说话,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就是欠蹂|躏,蹂|躏完这不顺眼多了。
萧樾很少这么早上床睡觉。
度过身心俱疲的一天,他没怎么磨蹭便入睡,之后熄灯铃才响起,他在梦中置若罔闻。
几乎是意识刚涣散,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儿时居住的小区逗猫玩,手掌不小心被猫咪尖利的爪子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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