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命令道:“阿季搜身!刀也全部收走!”
他抱起灵今对温廷泽道:“你走吧,什么事都之后再说。”
温廷泽看他抱着灵今匆忙离开的背影,对着池方道:“夷人也能之后再说了?”
池方面容冷淡,对着温廷泽的时候更没有好脸色,他瞧了温廷泽一眼,上马转身就走,温廷泽自讨没趣,也不恼,自行上马命令道:“回营!”
赶回客栈,灵今体温逐渐变烫,意识全无,周誉心中不安越来越盛,灵梓已经带着随行吴太医等候在周誉房外,见周誉抱了灵今回来,吴太医迅速跟进去。
周誉刚把灵今放好在床榻上,灵今再次咳血,鲜红的液体刺中周誉的心脏,他让吴太医迅速诊脉,并吩咐道:“收拾东西,立刻回京。”
灵梓领命而去,房内便只剩下了周誉灵今和吴太医三人。
许多年以前,那种无力又绝望的情绪又开始笼罩周誉,他征服沙场的时候,以为永远不会再害怕。
直到刚才灵今不省人事,周誉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再度袭来,他站在一边,身上沾着灵今吐出的血,袖子中的手无意识得握紧,他紧盯着吴太医动作,诊脉不过片刻,周誉却觉得过去了许久。
“儿臣若背叛阿琰,便永远守不住所爱之人。”
自己为什么要发誓?为什么心高气傲?为什么认为以爱人当先的父亲,根本就不会用手段?
他曾以为此誓幼稚可笑,所以丝毫不做犹豫得宣誓出口,如今才知,只要能正中要害,分什么幼稚不幼稚?
吴太医搭脉的手终于松开,周誉立刻问道:“如何?”
吴太医有些犹豫,道:“下官需要去验一验那些刀刃。”
“快去。”
吴太医忙站起身告退,他见周誉面色不善,知道他必定十分着急,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去验毒。
周誉拧了帕子来,给灵今擦干净嘴边的血,他摸了摸灵今的额头,已经十分烫手。
灵梓见灵今受伤,同样万分焦急,她更懂如何审讯,终于从刺客口中撬出了是何种毒物,与吴太医一交流,再结合刀上的余毒,吴太医便有了些许方向。
他忙开方,让灵梓去煎药,并回禀周誉道:“殿下,应是寒毒。”
“严重吗?寒毒为何发热?”
“回殿下,寒毒入体,赶走身子里的热气,娘子如今的热气都是从内被毒性驱逐出来的,殿下,虽然娘子觉得热,但绝不能让她受了凉气。”
周誉颔首,又问吴太医是否可解。
“解是可解…只时如何恐怕要昏睡些日子,且排毒需要放血,娘子的身体怕是要亏损不少。”
周誉握着灵今的手紧了紧道:“你先解毒,以后如何养都无妨。”
“是,此处药材有限,微臣先开了一剂让灵梓娘子去煎了,待回了明宫微臣再另外开方。”
“马车颠簸,走水路如何?”
“水路可以。”
周誉颔首,让开位置让吴太医施针放血。
阿季已经整顿好行装,去河道调大船,灵梓也去了灵今暂住的阁楼帮她收好东西,胡娘子不舍得与沉若怀道别,沉若怀抱了会小玉,终放下女儿,带着阿晟出发。
周誉给灵今灌下汤药,吴太医又划指放血,一番折腾后周誉裹好了灵今,一路抱着她上船。
江南道官员后知后觉,跪在甲板上请罪,周誉让阿季打发他们,并道会请旨派遣御史来问话,便让船队出发回京,还活着的刺客被五花大绑,蒙眼塞口,一并押回京中。
大船冲水,往镐京赶,周誉即使清醒,也觉得在噩梦里。
母亲?
母亲再和我说句话好吗?
虚弱的妇人空睁双眼,口齿微张,年轻的孩子跪在她床边,祈盼她告别。
她像是魂魄已被勾走,连握紧孩子的手都做不到。
残魂和生人晃晃荡荡,周誉被惊醒,他撑起身体察看灵今,失血让她面色发白,周誉见她嘴唇干燥,便起身下床,拿来茶水润了润她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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