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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如若你回头看我,便知我不在你心
    闻青司如往常去探望寨里经昨天一战失去了亲人的家庭。
    谢归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让她歇息几天再去。可终究劝不动她。
    他们在哭泣,在哀嚎,她又何尝不是这般心如刀割。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浑身是血的孟溪在看着她。
    不知是闻山蓉的刻意而为,还是命运让她的话一语成谶。
    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孟溪已经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她明明答应过让他一直留在这儿,可最后一刻,她还是选择了放弃他。她和寨里的人都一样,将视他为外人。
    她总是高高在上的以为,她是孟溪的救世主,能带给她一切。可她错了,是她亲手将他推进深渊,万劫不复。
    闻山蓉是第二个对孟溪感到愧疚的人,她不该让他去的,当时闻青司将人都带走了,其余人还要守着寨子,她便拉走了孟溪,她以为有她精心设计,他不会有一点意外。
    一想到孟溪,闻山蓉就忍不住想打人。飞翦教的人都被捆起关在牢笼里。而那个面具人,身份特殊,还在另一边接受医治。他的腹部,腿上都是刀伤,闻山蓉也不管他是睡着还是死了,呼哧两个大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扇完后,还觉不痛快,正欲扇第叁下时,面具人醒了,一脸无措。
    他的面具早被人摘下,闻山蓉扇之前没注意他的长相,扇了后才认出来他这个人来。
    “贺二,呵,难怪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闻山蓉看着这张脸,更是气打一处来,狠狠甩了第叁个巴掌。
    他躺在床上,浑身用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就是你这么个死畜生,竟敢利用我攻寨。”说完又是一巴掌。
    贺骏梅被扇醒时,还很懵,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死了。
    闻山蓉扔不解气,身上绑的都是绳子,不好下手,只能从他脸上动手。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他的嘴角有丝血溢出,闻山蓉不管那么多,连扇十几巴掌。
    贺骏梅被扇,仍嘴欠道,“把我嘴扇坏了,谁给你舔。”
    闻山蓉被彻底激怒,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想死吗?成全你。”
    贺骏梅一脸不怕死的样子,额上的青茎冒起,眼里布满红血丝,嘴角却高高上扬,闻山蓉不怕他死,怕这样还让他舒爽一番。
    她松开送他上路的手,平静地说道,“留你是还有用,等没用了,我亲自送你上路。”
    “能死在你的手里,此生足以。”
    “贱人。”
    门外有人敲着门,闻山蓉皱着眉把门打开,是给他送饭的。
    闻山蓉让他端走了,打发走之后,闻山蓉又折回去,“反正都快死了,就不必浪费食材了,喂狗都比喂给你好。”
    “你就只有这点手段?”
    闻山蓉周身的气压低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引爆,“我知道你一心求死,好解余下之苦。”
    “你们就不是想用我逼出我哥嘛,死了这条心吧。”说完他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闻青司既让她看管这人,她便看着。她又去厨房叫了饭菜,端到这间屋子里吃。饭菜的香味扑到了他那边,贺骏梅的耳朵全然将她筷子撞击碗碟的声音收了进去。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到她吃饭的样子有多香。
    闻山蓉刻意端着饭碗,走到他床边吃了起来。
    他已经快两天没进食了,肚子刚闻到香,就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贺骏梅说:“我还没死,肚子响也正常。不过剩下的可以不喂狗,喂我吗?毕竟我还不想当饿死鬼。”
    闻山蓉没说话,吃着她碗里的饭。
    “姑奶奶,行行好,我求你了。”
    闻山蓉吃完后,就让人收走了,剩的也没给他留一口。天色也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他仅是饿着,孟溪还生死未卜,这才哪到哪儿啊,贺骏梅欠她和孟溪的,还没完呢。
    孟溪脖子上的伤口已被缝合,虽没伤及大动脉,但他失血太多,谢姨都说要救他回天乏术。
    孟溪的呼吸十分微弱,只这一点,闻青司便不能放弃,这是他给她留的最后的机会了。
    谢姨能做的也只有给他吃回血丹,给他扎生血的穴位。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闻青司坐在他床边,低头可见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血液凝固在上面,如同黑色的蚂蟥攀附着吸食他的血液。
    闻青司捂着他冰冷的手,想将他捂热一点,一点用也没有。“孟溪,这次也活下来好不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闻青司没有声音了,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打湿一片衣襟。
    成亲那天开始,闻青司就没见过他了。放眼望去四处都是人,就是没有他的身影,他也许并不想看见她与谢归成亲,她想。
    当看见孟溪与闻山蓉一起抗敌,她来不及多想,砍了要伤他的人,确保他安全后,她才将心全部放在贺骏梅身上。
    贺骏梅将剑比在他脖子上时,她才慌了神,意识到他或许会死,谢归也会死,如果她再犹豫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她以护寨的名义欺骗自己,试图洗清对孟溪的罪孽。
    她可以骗人上千次上万次,唯独难以蒙蔽自己的心。她何尝不是利用了孟溪的一片真心,可他又看错了人,她将他的真心扔在了地上又随意践踏。
    “孟溪,醒过来,醒过来。”她像他一样,十指交叉,紧握住他的手。她如寺庙里的香客向上天祷告,祈求她唯一的神醒过来,赦免她无罪。
    “孟溪,不要走。”她的泪水哭到干涸,身子坐到僵硬,没有任何答复。
    哭到最后,闻青司趴在他的床边。她想守着他,守着他最后那微弱的气息。
    他的手掌被她扣着,大拇指触动了一番,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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