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叔问道。
唐文生没说话,只是示意唐文强把手里剩下的全给他,唐文强照做,唐文生又冲阿壮还有元蛋招手。
二人对视一眼,走到他跟前。
唐文生把手里的橙柑分成两份,分别递给他们,“吃吧,新的一年,祝你们学业进步,身体健康,以往的那些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吃完啊。”
听到最后三个字,唐文强他们就知道今年的橙柑不仅不甜,还格外的酸。
果然,等阿壮和元蛋吃下一瓣那皱在一起的五官,就印证了大家所想。
“啊!”
铁蛋见哥哥们这个样子,还不停吃,顿时咽了咽口水,向唐文生伸出小胖手。
唐文生直接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剥好,然后分给铁蛋,以及有点想吃的幺妹还有小磊子。
除了小磊子和铁蛋外,其余人都酸得不行。
唐文生在家待到初三,便去医院上班了,封映月带着孩子们继续在老家过年。
等初八那天,唐文生再次回来,与封映月他们一起去大舅家烧新年纸。
烧完纸下山时,唐大姐回头看了眼那座新坟,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
“大姐,走吧,”封映月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示意她看向前面的大舅娘,“待会儿我们多和舅娘说说话。”
“好。”
唐大姐家的大女儿婷婷,已经是快十六岁的大姑娘了,长得十分清秀,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她初中毕业后,就听老师的建议,走了卫校,如今已经念了一年多了。
而龙凤胎如今正是调皮的时候,总觉得屁股下有钉子,一刻也坐不住,但他们都怕唐文生。
“好像家里的孩子都怕老三,”唐二哥忽然发现了这一点。
“你才知道呢?”
唐大姐扑哧一笑,“阿壮,元蛋,磊子,还有我们家这三个,大堂哥家的这几个,都怕他。”
“幺妹和铁蛋不怕,一个没被文生凶过,一个还听不懂啥话,”唐二嫂笑得不行,垂下头问怀里的铁蛋,“你怕你爹不?”
铁蛋正捧着橘子吃,闻言茫然地抬起头。
几人见此笑的更厉害了。
舅娘抬起干巴又粗糙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戴歪的帽子,“咱们铁蛋胖乎乎的,有福气。”
铁蛋把啃得面目全非的橘子往她面前伸,那小模样把舅娘稀罕坏了,抱着铁蛋不松手。
过了大年十五,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该种庄稼的就种庄稼。
唐母带着铁蛋继续在老家,帮着做饭,唐二哥和唐二嫂在家春耕。
唐父随着封映月他们去县里,在广场那摆摊。
每天晚上封映月和元蛋也会过去帮忙。
生意依旧很好,元蛋和秦留海收钱越来越利索了,而且他们还会摸□□。
摸到一次就把人拉住,然后去广场旁边的警察局。
这不仅得到了警察的表扬,还有学校的表扬。
而唐父等做小摊子生意的,也开始十分注意收钱后认真查看了。
“一共才几毛钱的生意,拿一张十块钱的出来让我们找钱的,十有八九有问题。”
“是啊,谁家还没有小零钱?非要搞那么大的,真亏良心!”
“造孽哦,我老姐姐家隔壁老太儿子的表姐,前天在镇上卖菜,好家伙,也是给十元钱找零,结果找了钱后,回家她女儿拿起来一看,觉得不对,把她气得差点中风咯!造孽哦。”
周六,封映月下午和唐父准备摆摊时,就听旁边卖气球和卖串儿还有些小玩具的商贩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唐父听得入神,最后也跟着骂了句:“造孽哦!这些人是丧了大良心的!”
“是啊是啊,不过老哥哥你家那孙子机灵,第一次摸到假的就立马把人抓住了,是个好的 。”
“是啊是啊,真厉害,以后也当警察的料嘞。”
这类好话一句一句地来,听得封映月都不好意思了。
元蛋和秦留海打完篮球比赛就往这边赶,帮着唐父做完生意后,又跟着把东西一一收进库房,这才骑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封映月和唐父在后面慢悠悠地溜达着回家。
等封映月他们到家的时候,在楼下没有看见元蛋他们,封映月往楼上走,果然见两洗了澡的小子正站在坝子里听着隔壁的动静。
封映月走过去还没说完,便听见隔壁罗大哥怒吼的声音。
“你还不知道错?!”
“我没错!没做的事儿我不会承认的!”
这是罗大强的声音。
元蛋小声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就碰见罗叔扯着大强哥回家,然后就开始揍他,等我们洗好后,再来这听,就听见罗叔让大强哥跪下,一直用竹鞭子抽他,但大强哥就是不认错。”
“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秦留海也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又传来抽打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是罗大嫂和罗奶奶的阻拦声。
“你要把他打坏是不是!”
“怎么能这么打!怎么能啊!”
一听就知道打得很严重。
元蛋和秦留海对视一眼,同时搓了搓手背。
“你们这是?”
唐文生回来,听唐父说他们在楼上,于是也上来了,见他们三个整整齐齐地蹲在竹栏旁边,他疑惑了一下后,轻声问道。
封映月反应最快,唰地窜起身,然后拉着唐文生就往楼下楼,元蛋和秦留海紧跟其后。
“怎么了?”
到了楼下客厅,见三个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唐文生挑眉:“偷听什么了?”
“偷听?什么偷听?”
唐父正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从浴室一边出来一边好奇地问。
“没有,就是隔壁在打孩子,打得挺严重的……”
封映月话还没说完呢,大门就被敲得梆梆响。
元蛋打开门,就见罗大嫂哭道:“唐医生在吗?”
“我在,怎么了?”
唐文生走过去。
“我、我们家大强,被他爹打断了手,麻烦唐、唐医生去给他看看。”
“什么?”
封映月等人惊呼,一连串跟着进了隔壁的门。
唐父走在最后,他摸了一下兜儿,发现钥匙在身上后,直接把大门关上了。
此时罗大哥正冷着脸站在沙发旁,而罗奶奶则是抱着一个人,正是脸色苍白,冷汗不停落下的罗大强。
元蛋和秦留海看向他垂在一旁的左手,双双吸了一口凉气。
唐文生给罗大强摸了摸骨头,罗大强喊着:“别管我!让他把我打死算了!亲儿子的话不听,偏偏听别人的话,我没有这种爹!”
“你还说你还说!”
罗奶奶一边擦眼泪,一边骂道,“父子冤家啊!”
罗大哥梗着脖子在一旁不说话,罗大嫂擦了擦眼泪,盯着唐文生。
唐文生摸完后松了口气,对眼泪巴巴的罗奶奶还有罗大嫂道:“没断,脱臼了,我接上休息两天就好。”
说完,不等罗大强等人反应过来,手上一用力,骨头就接上了。
罗大强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这、这就完事儿了?”
“嗯,这两天这只手不能用力,要真断了,你还怎么当兵?”
唐文生站起身。
罗大强听见当兵两个字,顿时小心地将那只手放好,然后起身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再次对罗大哥道:“东西不是我偷的,你要是不信,就报警,让人家警察来查,我没偷就是没偷!”
这下封映月他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罗大哥依旧没说话,罗大嫂和罗奶奶要给他们泡茶,唐文生以太晚,要回去休息为由婉拒了。
等回到自家后,秦留海指了指自己的背,“我看见,大强哥后背,都是鞭印子。”
“我也看见了,皮开肉绽,”一条条血痕,元蛋咽了咽口水,“他虽然爱闹了些,但也不是偷鸡摸狗的人。”
“是啊,他还说报警的话,”唐父点头,“十有八九是冤案啊。”
这冤案两字逗笑了元蛋几人。
“甭管是不是他,你们都给我记住咯,不是咱们的东西,碰都不要碰,晓得不?”
封映月趁机教育两个孩子。
“晓得嘞。”
元蛋二人点头。
几天后,罗大强得意洋洋地来到家里,“我爹给我认错了。”
“事情搞清楚了?”
唐父问。
“就是那家小子自己偷的,怕被揍,就赖在我身上,”罗大强一脸厌恶,“还是老师的儿子呢,我呸!”
见元蛋和秦留海看过来,罗大强赶紧举起手,“我没有说所有老师啊,我就说那黄老师家的儿子不是个东西!”
“黄老师?我们小学班主任就是黄老师,你说的那位是教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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