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再偏头一看,谢潇言不见了。
她迅速坐起来。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苏弥迟缓呆滞地思考了一会儿今夕何夕。
她又看一看旁边空出来的位置,陡然觉得心头空空落落。
可能是从前分开过的缘故,莫名的,一个早晨的不告而别也让她觉得伤感。
苏弥下了床,去衣帽间看,没见到人。
再快马加鞭赶去洗漱室。
门刚一被推开。
里面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找哥哥干嘛?”
谢潇言一只手撑在大理石台面,凑在镜前刮胡子。满室刮胡泡的清香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他已然穿好衣服打好领带,西服被挂在臂弯里,他慢条斯理地清理下颌。而后将手中刀片搁下,拎起西服穿上,从镜子里看着讪讪靠在门边的苏弥。
视线再往下,她连鞋都没穿。
还嘴硬说了句:“我才没有找你。”
刚才?????在外面踩着地毯咚咚咚来回跑的脚丫子声音可算着急。
谢潇言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西服,他款步走近,从后面托着苏弥的腰把她抱起来,找到床前的米奇拖鞋,让她把腾空的脚丫塞进去。
他再低头看着她压抑别扭的眉眼,打趣说:“是不是昨晚挑战失败了,心有不甘,在琢磨怎么找茬呢?”
苏弥翻他白眼:“神经,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心有不甘么……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
她懒得理会,穿好鞋,去洗漱。
“还有个账没算明白。”
没过会儿,谢潇言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凑过去,在苏弥身侧打量她。
她警觉地看过来:“什么呀?”
他笑着,吊儿郎当的语气:“昨天说给我个礼物,结果就送我一堆药?白期待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计较?”
她含着一口牙膏沫:“我随口一说的!”
谢潇言说:“你是随口一说,我可没有那么好打发。”
苏弥把脸清洗干净,冲他瞪了瞪眼:“你才是找茬,你就喜欢找我的茬。坏死了!”
说着要把人推出去。
她势单力薄,又被谢潇言抓着手推回来,他悠悠闲闲地笑:“你就不能准备个礼物让我高兴高兴?”
苏弥说:“那你也要给我时间想想呀,干嘛要的这么突然?”
“行啊,你想想。我给你时间准备,别让我太失望。”
龟毛死了。
苏弥腹诽着,瞧他一眼。
氛围闷闷的,她想到什么,上下看他,“嗳。”
“嗯?”
“我再试一试好不好?”
他扬眉:“试什么?”
“找一下那个。”
谢潇言往后退一步,手插在裤兜里,很散漫大度地一笑:“好啊,来找。”
苏弥勾勾手指:“你低一下头。”
他闻言,顺从地俯下身。
苏弥勾住他的脖子,猛力吻上他的喉结。
她志在必得地睁眼看他,在清早的晴朗日光之下,清晰地看见他的脖颈一瞬变得通红。身体反应不会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谢潇言滚了滚干涩的喉头,眸色变深厚许多,得意洋洋的笑意褪去,抿成直线的唇角展现着一种讳莫如深的隐忍。
“找到了对不对!机关!”
苏弥掰回一成,兴奋地欢呼一声,像个小孩。
半晌,他认栽地一笑,“是,被你拿捏了。”
“那我是不是也能让你腿软了?”
谢潇言看着她,笑意宠溺,肯定地说:“你能。”
他说罢,看一眼手表,准备去上班,于是转身要往外走,忽而又被身后人叫住。
“谢潇言你等一下。”
苏弥一边喊住他,一边迈开小碎步速速跟上去,临近跟前,冷不丁上演了一出平地摔,险些栽倒在他面前。
谢潇言眼疾手快地伸手,搀扶住她。
苏弥就这样顺势趴在他怀里。
静静地趴了一会儿,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背。
隔着衣衫,苏弥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听那怦然有力的心跳。
寂静的清晨,温柔的日光从窗外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她呼吸起伏变大,有话阻塞在喉咙里,半晌才艰涩地开口问一句:“我想问你,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对我动心啊?”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你昨天亲我耳朵的时候,我好像……还蛮喜欢你的。
不过也不多,只是一点点。
用这样蹩脚的方式跌进他的怀里,是刻意为之,无聊又荒唐的把戏,是为了挡住那快要破土而出的一点点。
她只敢别扭地在心底向自己坦白,其实是因为,很想要抱一抱他。
第27章
◎他有喜欢的人◎
说完这句话,苏弥就有点后悔了。大清早果然不宜太过煽情,她松懈下手臂,在这离奇的沉默里,试图找补两句,谢潇言欲言又止地开口:“我……”
才吞吞吐吐讲出一个字,话音未落,救兵及时赶到。
突突的敲门声打断亲昵的现场。
苏弥提醒他:“不说了,妈妈来了。”
叶欣蓝准时准点来喊人去上班,她一直以来表示关切的习惯。
是怕他们睡过头。
接下来去吃早餐,谢潇言今天难得的表现得没有胃口,他咬着一颗水煮蛋,发觉苏弥在打量她,瞥过去抓住她的视线。
她别扭地撇了撇嘴角,托着腮,对他的回视避而不见。
苏弥庆幸地想,好在刚才没有一个激动就告白,不然她在这个家是难堪得待不下去了。
早点是叶欣蓝准备的,见谢潇言只吃鸡蛋,胆战心惊问是不是不合口味,谢潇言摇头说:“上班要迟到了。”
在妈妈面前,苏弥装模作样给他拎了拎衣襟,扮演好合格的恩爱夫妻。
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一句:“礼物。”
“我记得,你不要一直说。”
谢潇言笑着,捏一下她的脸。
苏弥快快躲开,跟他作对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才是让她感到舒坦正常的相处方式。
被撩两下就脸红,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说不定是睡觉的时候被偷偷下蛊呢?将人送走,她在心里嘀咕。
早餐后,苏弥给简笙打了通电话。
简笙一接通就止不住开始抱怨:“我跟你说绝了,我这两天在打一个离婚官司,你绝对想象不到老男人有多诡计多端,精明到极致,细思极恐。还好我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总算把那老头给搞怕了。我早就说了必须搞死他,全天下的出轨男都必须给我净身出户。”
她说完,囫囵地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在吃面条,苏弥听见吸溜吸溜的声音。
稍稍几秒,简笙腾出嘴巴来,忽然又说:“诶对了,你到时候离婚万一有什么财产纠纷,我可以帮你,绝对义无反顾站在你这一边。”
“离……离婚?”
苏弥懵懵地想起来,她好像是和简笙提过她跟谢潇言婚约一年的事。
她磕磕巴巴说:“哦,那不是还早呢,还有一年呢。”
简笙说:“一年快得很,不过一个春夏秋冬。一眨眼就过去了。哪儿像上学的时候,感觉日子看不到头。”
苏弥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简笙问:“怎么了宝贝,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那个……”
她要说什么来着?苏弥揉了揉眉心:“哦,我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有的人会一些妖术,给别人下蛊,让对方爱上自己?”
“什么玩意?下蛊?”
苏弥势弱:“……是不是有点离谱啊?”
“什么意思?谁给你下蛊了?”
“没没没,我在网上看到的。正好我有一个朋友——”
“就是你自己?”
“不是我自己,是我的朋友,她表示对一个异性有点想法,感觉来得蛮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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