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又有一个可以互送生日礼物的朋友了,一定得好好开心开心。
谭落往蛋糕的方向眺去,看着站在寿星边上的那个人。
池倾阳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个她真不知道,一会儿得问问王翠星。
他好像还没到十八岁,应该快了吧?
到时候,给他送点什么好呢……总不能再送一只杯子。
谭落琢磨着这些事,直到有人开了个头,唱起生日歌,她才被拉回思绪,和大家一起为江澈唱歌。
唱完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寿星许愿。
江澈往谭落那边望了一眼,谭落碰了碰王翠星:“星星,江澈看你呢。”
王翠星捂住脸,强忍揍她的欲望:“宝……你是真的蠢。”
而后,江澈许愿。
他这愿望许得十分认真,足足闭眼默念了五分钟。
眼瞧着蜡烛一截一截矮下去,田啸君心痛得想哭:“哎哟喂……这蜡油都滴在奶油上了……浪费不浪费啊。”
江澈睁开眼,吹灭十八根蜡烛。
大家齐齐鼓掌,再次祝他生日快乐。
“谢谢啊……谢谢,这是我最高兴的一个生日。”
江澈说的是真心话,王翠星看见他眼角有水光微闪。
她怅然地扬起头,在没有光污染的郊外,银河清晰可见。突然,她仿佛看到天边划过一颗流星。
小星星马上合十双手,也许了个愿:
拜托了。
希望我喜欢的男生,所有愿望都能成真。
第37章 过来
吃饱喝足, 班群里重新热闹起来。
张淳歌全程担任摄影师,她带了一台单反相机,拍了一堆照片。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折腾了好一会儿,把照片都导了出来, 发在群里。
[张淳歌:需要自取]
她是个摄像发烧友, 光圈、景深、角度, 都很有讲究,拍出来的照片很有艺术感。同学们在照片底下狂刷“谢谢班长!”
最后,大家全都发了差不多的朋友圈,至少配图基本一样。
池倾阳也在看自己的相册,江澈无意间瞥向他的屏幕, 发现一张特殊的照片。
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老池, 这是谭落?”
池倾阳左右看了看, 很好, 没别人往这瞟,他才用手遮着手机, 把那张照片点开给江澈看。
照片里是初中时的谭落, 她那会儿长发及腰,黑发直顺,有两绺头发编了麻花辫, 在脑后拧成一个蝴蝶结。
她略施淡妆, 眼尾坠着桃花式样的小亮片。嘴唇抹了透明的唇蜜, 水嘟嘟的。
看照片背景, 像是体育馆内,大概是某次文艺汇演。
她那身服装似乎是跳民族舞的演出服, 暗红色的水袖拖得老长。她和其他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女生蹲在一起, 双手捧着脸, 仿佛等候出场。
有人从后面叫了她一声,她蓦然回首,露出微笑。
照片拍的正是这一幕。
池倾阳动了下眉,多少带点炫耀地说:“怎么样,可爱吧?”
“我去……超可爱!”江澈快疯了,“这是她发你的吗?”
“不是,前阵子去下江比赛,碰见谭落初中时的朋友了,那姑娘发给我的。”
江澈啧啧感慨:“她那时候头发好长啊。后来怎么剪了呢?好可惜。”
“可能是嫌麻烦。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池倾阳要把照片收起来,江澈按住他,要他把照片发给自己。
“不给。”池倾阳无情地拒绝了寿星的要求,“这是我的,你有本事自己找她要去。”
江澈有这个打算。
要是表白成功,他得先拍个两人的合照,然后发给池倾阳。
不行不行……他马上打消了这个罪恶的念头。
朋友都失恋了,怎么能继续刺激他呢?
有些幸福,自己偷着乐就行了。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秀恩爱,死得快。
大家吃完蛋糕后,江澈好像很在意时间,他一次次地看手表。
看到第七次,表针即将指向九点。
这时,他去找工作人员,吩咐了些什么,工作人员会意,马上照他说的做。
过了一会儿,江澈招呼大家去海边。
从露营地的帐篷区往东走大约两百米,天光清澈,星沉大海。
既然是露营,那必然少不了篝火。海风很冷,正好来点火给大家取取暖。
工作人员在沙滩上搭设了专门的篝火台,能把柴火架起来烧。
没见过市面的高中生们又叫唤了:“妈呀……这篝火台,拿去奥林匹克开幕式点圣火都行。这么大!”
为了学生们的安全着想,点火由工作人员完成。
围绕着篝火,大家在木凳上坐下。
天穹之下,唯有海浪孕育着永不凋落的白色花蕊。星芒璀璨,洁白的浪花缠绵痴情,屡屡亲吻沙滩,卷带起细碎的星光。
大家谈天说地,聊起自己的大学志愿。
江澈是寿星,同学们让他先说。
他想了会儿:“我爸想让我去学金融,或者财务管理什么的。”
王翠星翻白眼:“先别管你爸,你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他低头抿唇,像是难以启齿。在大家的逼问下,他小声说:“别笑我啊,我想去四川养熊猫……”
没人笑他,大家都觉得这个职业挺好。
唯有张淳歌愁眉不展,老母亲似的叹息:“怎么回事……你们可是重点班的学生,国家的栋梁之材,就这点志向?”
有人问她怎么想的。
张淳歌推推眼镜腿,深沉地说:“我想挣大钱,然后,环游世界。”
大家都看不出来她有这种梦想。
“班长,你怎么看都是当领导的料。”
“那可不,至少能当个局长!”
“班长,以后还得靠你罩我们,你环游世界了,我们就没靠山啦。”
张淳歌又骂他们没出息:“不准靠别人!靠自己啊!”
有个女生问蒋雪,去了美国是怎么打算的。
蒋雪耸了耸肩:“也没怎么打算,都是家里人给我安排的,走一步看一步呗。”
有人建议她直接进军好莱坞,不能白白浪费了那天生的容貌。
谭落忽然开口唤道:“池倾阳。”
大家都噤声盯着她,等着听她要问什么。
池倾阳马上收起手机,往她那边前倾身体:“怎么了?”
谭落着实没想到自己的话能引起这个效果,刚才她想着别的事,完全是不经大脑,脱口叫了他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在家呢,想叫他就叫他,彻底忘记这是在人堆里。
叫都叫了,什么都不说更尴尬。
她硬着头皮,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你想去哪里上大学?”
木柴烧得噼啪作响,火苗窜动,阴影在少年脸上不停变幻,勾勒出他清爽的下颌轮廓。
他盯着篝火思索了很久,刘海稍稍遮了些眉眼。全班都非常耐心,一群人噤若寒蝉,等他思考出一个答案。
末了,他道:“我没想好,随便说的话,可能是考首都的那两所大学吧。”
蒋雪立刻接腔:“你初中说过,想去美国学天体物理,你的梦想是哈佛或者麻省理工。”
池倾阳冷漠地回她:“那是多久以前了?人会变的。”
蒋雪自嘲地牵动唇角,没再说话。
谭落没有留意这些小动作,她听了池倾阳的回答,欣喜若狂。
他想去北京上大学。
她想去的美院也在那。
在同一座城市,怎么说都不会太远。
其实她都想过了,如果池倾阳不出国,那也不算是特别远。
等她上了大学,她要拼命打工,努力写字,多挣点钱。她可以跑去他在的城市看他。
谭落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从欣喜中生出伤感。
她对不起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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