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躺在床上,懒散地睁着双眼,屋外传来的哄闹声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让那个女人过来!我要杀了她!”
“母亲!大夫说了是饮食的问题,跟元娘没关系。”
“大哥,你怎么还帮那个狐狸精说话呢!二哥人都没了!”
说话的是裴家的小姐裴淑,打从女人入府起,就没给过她几分好脸色,这下更是合了她的意。
女人坐起身,点上了床头的蜡烛,烛光昏暗,恰好能照出她上扬的嘴角,掩在半明半暗的昏光中叫人毛骨悚然。
随着东厢房的门被踢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跨步进来,冲到床前揪起女人的头发就往外拖,咬牙切齿道:“你还有心思睡,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二哥走了就来勾引大哥...啊!”
女人被拖下床时,只能抓住裴淑的手借力,刹那间她的头发被松开,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头顶响起。
裴淑被这一巴掌打歪了头,扭着脸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室内一时寂静,只剩灯头的火焰吞噬周围空气的燃烧声。
裴淑缓缓捂上脸,怔怔地望向力道的来源。
“大哥...”
“不要不识好歹!跟元娘没关系,你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裴诚对着妹妹放完狠话,又敛起了面上的凶狠,走到床边扶稳女人,顺便抚了抚她的颅顶柔声道:“元娘,没事吧?”
女人抿了抿唇,稍稍颔首摇了摇头,眉眼低垂没有一丝攻击性,叫人好不怜爱。
“你别往心里去,今夜的事不是你造成的,淑儿也是一时情急,还望你见谅。”
“没事的,大哥...”
“你这个狐狸精到底...”裴淑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被裴诚一记眼神打断。她颤了颤嘴唇,憋下了所有恶毒的话,最后瞪了女人一眼,讪讪地跑出了东厢房。
见裴诚没有立马要走,女人当即蜷起身子,瑟缩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大哥,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裴诚眼里是满溢的疼惜,他上前将女人揽进了怀里,那具身体随即浑身猛一颤抖。
“元娘,你好好休息,家里还有我。”男人紧了紧手臂,安抚下战栗的身躯。
女人抬起头,眼眸水光潋滟,就像一剂诱人的毒,让人即刻就想抛去顾虑吞吃入腹。
裴诚喉结滚动,臂力还在不断收紧,就在他即将俯身吃下她那一刻,女人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胸口。
“大哥...元娘只能依靠你了...”
女人委屈的声音从胸前挤出,一股巨大的欣喜立马冲上了裴诚的心头。原来从不是他单方面觊觎自己弟弟的女人。
幸好方才没有操之过急,既是有情人,他们两来日方长。
裴诚轻轻拍抚女人的背脊,“元娘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裴家二少裴谚的遗容被连夜整理妥当,穿上了最倜傥的那身玄色暗纹团花长袍,遗体需在家停棺七日,临安城周边各路显贵尽数赶来吊唁。
后院正厅内,裴家老爷和夫人正坐高堂,在出去待客前,裴家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
裴淑立在裴夫人身边,愤恨地瞪着跪在正中身着孝服的女人。
“父亲母亲,二哥没有娶妻,其他妾室便算了,这个狐狸精一定要让她殉葬!”
女人放在膝上的手指抓紧了一小块白布。经过昨晚之谈,她虽然有把握,但其本质还是在赌,赌裴诚到底能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小儿生前最喜欢的便是元娘,我这个做母亲的便只有善待你罢。”裴夫人对着女人,叹了口气。
“母亲!”裴淑蹲在椅边抓住裴夫人的袖子,“怎么连您也着了她的道!”
“淑儿,人已经没了,就当给你二哥积点德吧。”
女人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手指也随着紧绷的身体放松。看来这个家还是裴诚说了算。
“父亲!您得为二哥做主啊!”
裴老爷子一直不喜花天酒地的二儿子,偏偏裴夫人当块宝似的捧在手心,他对这个妾室就更没什么好感可言,此刻不想多说一句话。
见家主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裴淑气急败坏,女人则乘机俯首贴地,让正堂周围的人都唏嘘一气。
“父亲母亲,元娘一不孝二不才,未能服侍好二少爷,自请离去,从此不会再出现扰人心烦。”女人说着开始朝着高堂磕头。
以头抢地的声响震耳欲聋,她的额前很快出现了红印,瘀血集聚呼之欲出。
刚步入正堂的裴诚愣在原地,随即眉头紧锁,大步过去揪起女人的手臂,后者正往下磕去,被这一股大力扯得失去重心,扑进了裴诚的怀里。
“元娘,你说什么?”
他怒瞪的双眼中迸射出无比的愠恼和不甘,死死胶着孝服也难掩娇艳欲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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