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谁?”
门边的人看了看手表:“距离强制登出还有十秒,十、九……”
摩天大楼下,渺小遥远的城市已经成了一片炼狱火海。
人们身上燃着火焰,在街道上慌乱逃窜。
惨叫和哀鸣穿不透厚重云层,如同寂静屠杀的末日哑剧。
……这就是她潜意识里,最恐惧的场景吗?
被她掐住脖子的男人笑起来,他纵容地看着她。
一丝鲜血顺着他凤眼上挑的眼尾流下,犹如泪水。
他捧住她的脸,修长手指细细擦干净她脸上的灰尘,有些怜惜地轻声道——
“你是我的王后。”
李妮妮:“?”
“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救世主。”
李妮妮:“……”
“六、五——”
“记住,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不要相信海森堡,不要相信出现在你身边的任何人……记清楚,是任何人。”
“三、二——”
刺啦刺啦电流声在她脑海里响起,眼前男人一瞬变得模糊。
仿佛录像带上出现刮花,仿佛老式电视机上出现雪花点,连声音都变得嘈杂不清。
“……来寻……猫我会……与……国等你。”
——什么?
“一!”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再度传来。
大楼轰然断裂,无数玻璃一瞬炸开,世界仿佛倒悬,坠落向下方炼狱一般的人间。
今天第四次,李妮妮猛然睁开眼。
——她其实已经有点烦这个桥段了。
因为每次在这种状态下睁开眼,她就像经历了一次灵异事件。
第一次睁眼,她对上一个绝世美人,飞机在坠毁,她成了美人怀孕两个月的弟媳。
第二次睁眼,飞机乘客凭空消失,还有个幻觉在她脑子里叭叭叭,要她去扒男人的裤衩。
第三次睁眼,她忽然进入自己的潜意识,一个神经病一样的神秘男人,一边电击她一边在她耳朵边念诗。
这一次——
李妮妮刚对上一只信天翁豆子大的眼珠,就迅速两眼一闭安详躺平。
一点都不想看现在是个什么刀山火海的倒霉情况。
但从身边腥咸的海水味道看来,她的剧情终于接上了。
她从3千米高飞机上跳下来以后,掉进了海里,不仅没有死,连身上的痛感都消失。
紧接着,她可能因为大脑撞击海面,产生了昏迷。
接下来,昏迷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非要说她是救世主,还说她是他的王后。
……不是,你见过一个月拿333块钱员工补贴的救世主吗?
反正她没见过。
至于男人那些念诗一样的话,前面李妮妮还勉强能听懂。
大意是海森堡控制了她的大脑,让她不要相信任何人。
但最后一句,“来寻猫我会与国等你”,她实在是一头雾水。
寻帽,还是寻猫?寻猫的话,又是寻什么猫?公猫还是母猫?三花还是大橘?
这个梦中男人屁话说了一大堆,正事半点不说清楚,白瞎了那份神祇的牌面。
总之这一切都太不科学了,她要静一静。
脑海中男人迤逦华美的面容,像是清晨的雾气,一点点变得稀薄,直至无影无踪。
李妮妮像一只水母,漂浮在大海中央,慢慢在心中列出一个待办事项。
寻找世界真相什么的,听起来就像个神经病。
她默默把目标改成“追溯世界本源”,并勉强给自己找了四个切入点。
1、去找个悬崖跳海,确认是否不死。
2、寻找神奇sim卡,用它打个电话。
3、扒大小姐的裤衩,找六芒星胎记。
4、重新召唤海森堡,确定它的目的。
……
温热的水流一点点冲刷过她的身体。
李妮妮水母漂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脑海中构思慢慢成型。
就在这时,旁边有一只小手推了推她。
手……手?!
李妮妮一个激灵,哗啦一下睁开眼。
就看到身边大概有20多只水獭,均双目闭合,安详地漂浮在海面上,身上缠着……海带?
李妮妮:“……”
大部分海洋哺乳动物,在水中都是很难安心睡觉的。
像鲸鱼,只能垂直睡觉,远远看过去宛若一群邪.教丧尸。
大部分像海豹、海牛更惨,它们不配拥有懒觉,每睡十几分钟就得醒一下,去海面上换气。
但海獭不一样,这种鼬科动物直接睡在海面上。
为了不被海浪带走,睡觉时还会在身上卷一根海带。
这只海獭可能是把她当成了同类,又觉得她居然没有其它獭为她缠海带,实在太可怜了。
于是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推了推她。
并递过来一根……海带。
李妮妮:“……”
她茫然地接过海带,与海獭灵魂对视。
半晌:“谢谢?”
作者有话说:
今日非原创部分
a、一切都是假有、暂有、幻有的,人也如此,这句来自佛经
对,开头那个神经病就是猫猫
海獭:别想了,我不是男主,我有生殖隔离
第7章 达玛人7
海獭歪了歪短短的脑袋,缠好自己的海带,继续随着海浪往前漂了。
剩下李妮妮不知所措地捧着海带,继续水母漂在海面上。
温热阳光照在她面颊,一切都平静安详……
直到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呼救声,划破长空——
“救命!!救命!!”
“建国你怎么了!!建国你不能死啊,呜呜呜呜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你随我颠沛流离,与我不离不弃……建国啊!建国!”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李妮妮听得眼前发黑,迅速两腿一蹬。
只是她刚想继续安详躺平,那个声音又悲痛欲绝道:
“观海!观海你又怎么了!……呜呜呜我就不该带你们坐飞机!不坐飞机就不会坠机,不坠机你们就不会窒息,不窒息我就不会失去你!……观海啊!观海!”
……不是,这是一次性死了全家么?
李妮妮终于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唤醒了一丝良知。
她一个翻身从水母躺变为狗爬泳,向声音的方向游去。
大概游了200多米左右,李妮妮终于在快靠岸的时候,看见了那凄惨一家——
只见一个栗子色蓬松卷发男子,正一手抓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崩溃地在水里扑腾。
哪怕自己几次差点溺水沉下去,也倔强地把两只老鼠举过头顶。
一副我与鼠生死相依的模样。
李妮妮:“……”
她四处张望,甚至潜进水里认真找寻了半晌。
——建国呢?观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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