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城东老宅,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从几位叔伯处脱身,陈泽瑞找到母亲时,她正在堂妹的陪同下从二楼下来。
陈母见他回来,脸上笑意明显,让佣人接下他手里的东西,亲亲热热拉着他到客厅坐下,“泽瑞——”
“妈,生日快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过生日,休息一天也不行吗?”陈母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实则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路上没累着吧?”
陈泽瑞是独生子,从小陈父忙于工作,一个月有半个月不着家,疏于对他的照顾,是陈母一手将他带大,凡事亲力亲为。
按理说,母子俩之间的关系应该格外亲密才对,可不知是哪里出现问题,他总觉得自己很难适应这样的照顾。
大学一毕业,他就从老宅搬出去,一个人生活。陈母阻拦了几次,最终没能拗过他,也不再坚持。
只是这几年,她不仅为陈泽瑞安排做饭的阿姨,还会在每周日都到他住的地方,亲自做一顿饭。
陈泽瑞能理解他思念儿子的心,不愿意让她每周这样奔波,回老宅的次数增加不少,但陈母依旧风雨无阻。
“哥,你自己回来的呀?”堂妹陈倚兰今年刚上高三,活泼爱笑,嘴巴也甜,深得陈母的喜爱,常常一放假就接过来陪着,“岑溪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陈母好像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少了一个人,放下茶杯,抬眼看他,笑意不达眼底。
“妈,岑溪她,公司临时安排出差......过两天我再和她一起回来。”
“上周去就没见到岑溪,看来她最近很忙,那就不用麻烦了,让她做自己的事。”陈母拍了拍陈倚兰环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脸慈爱,“我年纪大了,也就倚兰愿意陪陪我。兰兰啊,明天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啊,高三很辛苦吧。”
陈倚兰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敏锐地察觉到氛围不对劲,还以为自己闯了祸,顿时正襟危坐,不敢说话。
陈泽瑞知道母亲不高兴,正想解释,但陆续有客人进来贺寿,打断他们的话题。
岑溪的上司孙总也来了,他一见到陈泽瑞,嘴里不停念叨着年轻有为,夸得一边的陈母心花怒放。
“孙伯伯,您过奖了。”陈泽瑞记挂着岑溪,兴致不高,陪着客套几句就想躲开,偏生这孙总看不出,还在一个劲地说。
“孙伯伯差点忘了恭喜你,这好事将近,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寄请帖。”
孙总往他身后看去,“哎哟,岑溪在哪儿呢?”说着,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对对,是得好好休息。
陈倚兰吐吐舌头,一个人偷偷溜到后院,给岑溪发信息,问她怎么不来。
*
看见信息的岑溪,已经在地下车库坐了一会儿。
她拿不准陈泽瑞什么时候出门,不愿意碰见他。
倚兰:「姐姐,你怎么不来呀?」
岑岑:「你哥哥到了?」
倚兰:「到了有一会儿,孙伯伯也问你在哪儿。伯母好像有点不高兴。」
岑岑:「没事。姐姐有事要忙,先不跟你说了。」
确认他不在家,岑溪上楼把反季的衣服都收起来塞进车里,运到程敏敏家。
前两天她趁着陈泽瑞上班,回来收拾过一趟,东西太多,没办法一次都带走,她只能这样分几次搬。
忙得差不多,岑溪又给孟女士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摄像头特意对着卧室的床。
孟女士一眼从背景认出她这是在哪,看时间不过八点,就问她生日宴怎么结束得这么早。
我没去。岑溪说,顺便调小了手机的音量,不想去。
不想去!你忙什么呢,婆婆过生日都不去,让人家怎么看你?孟女士怒不可遏,冲外边喊了一声,让岑溪她爸过来,你看看你女儿,真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点事也不懂。
和爸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岑溪也生气,声音不自觉放大。
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连分手都畏手畏脚。
闻言,孟女士更生气,砸了手里的遥控器。
和你爸有什么关系?好好好——你们父女俩一条心,算我多管闲事!岑溪,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妈,现在立马赶过去,上次他妈什么态度你看不出来?别让人嚼你的舌头。
我不会去的。
她当然知道,大概只有陈泽瑞不知道。
他以为的关系融洽,一直都是她在小心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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