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一直揍迟风啊。
陆霜雪焉里吧唧,有气无力:“走吧走吧,他下海了。”
迟风翘了翘唇角。
他哼着小曲,跟在她身后。
陆霜雪:“……”
……
接下来,迟风的机会又来了。
两人等瞿峰主下水之后,也一个猛子扎下去,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悄然无息,尾随其后。
瞿峰主用的分水诀,两人肯定不能用的,好在萧山魔廷底蕴深厚,什么乱七八糟的法诀都有收藏,迟风教了她一个幻鱼决。
这个比陆霜雪原来想用的匿踪法术强多了,她立马调整了一下,试了试就成了。
两人一头扎进水里,蔚蓝海中,如鱼儿一般不紧不慢往前游弋。
这个法诀是幻化成鱼,直接接触水的,海水暖洋洋的,底下的有点凉,两人一路深入到底,很快就发现了位于一条小海沟里的金柱。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他把这条金柱也搞定。
陆霜雪和迟风蹲在海沟后面,瞿峰主与看守金柱的几名弟子盘腿推盾,金盾印上,七八人同时脱力真元一抽而空。
陆霜雪迟风一掠而出,分工合作,陆霜雪闪电般直奔那个瞿峰主,对手几招,对方大惊失色勉力支撑了几息就被她放倒了,而迟风一个纵掠,那六七个人全部放倒。
两人审了一下,这些人骇怒交加却一言不发,有玉兰花搜魂并不行,陆霜雪就把人捆了,暂时扔进君仲祈提供的能放活人的储物法宝里,交给迟风拿着。
她蹲下来一顿掏,很快就在收缴的东西里找到了瞿峰主在沙滩时和人联系的那个传讯符。
她嘿嘿一笑:“咱们先上去。”
这传讯符在海底用不了的,上去再说。
他们下来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幻鱼诀非常耗费真元,两人开始感觉有点憋气了,于是一蹬海底,下肢蹼般摆动,直冲上水。
冲出黝暗的海底,头顶越来越亮,冲出水面,一轮明月高挂,群星辉映,皎洁的月光和星光柔和地洒在海面上。
陆霜雪一撸额头,她挺兴奋的,手里拿着那个传讯符,正要和迟风说话,只是她刚一侧头,舌头却突然像咬短了一截似。
“迟风,我,我们……”
今夜迟风穿的是紫色,凸显身材的窄袖劲装穿够之后,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丝绸广袖长袍,绛紫泛银的颜色在月光下深邃魅秘,他腰带松松一缠,在水中游弋之后一冲出水面,滴滴答答,衣襟敞开大半,露出白皙而精壮的胸膛,肌理分明,流畅而有力。
昳丽无双的五官湿了水,冷白的肌肤细腻得似要发光一样,面如冠玉,唇红眉乌,凤目深邃有神之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一缕湿透的乌发沾在他脸颊唇边。
他一抽湿哒哒的发冠,撸了一把长发,乌黑亮泽的秀发一半湿透一半散开在水里。
他甩了甩头发,正半侧着身,斜眼看她,水珠顺着他高挺鼻梁淌下,滴落在他精壮的胸膛,滑落到水里。
这个湿身的诱惑简直了!
就一眼,不行了,陆霜雪差点喷鼻血。
她睁大眼睛瞅了他三秒,又咬牙切齿,陆霜雪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啊啊啊啊——”
气死她了!
叫完之后,陆霜雪泄气了,她抛出虎头大刀,蹲在上面,抓耳挠腮了一阵子,“这样不好的,我都还没想好啊。”
迟风哼了一声,取出一件干衣服披上,“你不是没想好,你是根本没想。”
要是他不主动,她就该满意地维持原状了。
他有点负气说:“我又没要你负责。”
万一真抵不住诱惑,真做了些什么事情,他又不赖她,怕什么!
陆霜雪:“……”
这话怎么怪怪的。
不过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挑迟风的语病了,她摇头摆手,“别别别,你先别激动!”
她赶紧把迟风安抚住,掐了一个清洁咒把两人身上弄干,然后把他披了等于没披的外衣前襟拉拢一点。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她快顶不住了。
陆霜雪“嗯”了一会儿,“你,你什么时候,噢不,你真那么喜欢我吗?不会后悔?”
这对于迟风来说,妥妥的黑历史啊,这家伙心眼这么小,要是后悔了,会不会恼羞成怒追杀她到天海海角!
她简直要仰天长啸了,啊啊啊啊啊!
把迟风给气得,他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大概想些什么,他气得,装不下去了,站起来一把揪住她的领子:“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你?!”
“我后悔你个头啊后悔!!”
空旷海面,声震四方,传出很远,吓得海面觅食的鸥雀振翅啪啪飞跑了。
迟风凶神恶煞的咆哮,陆霜雪的一颗心这才“噼啪”掉回地面。
不过美人怒发冲冠,却别有一番难以用言语表述的艳色。
陆霜雪被他大脸怼着,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她扶额,哎呀她不行了,她好像真中了迟风这家伙的毒了。
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要是真经不住诱惑干了啥子事,猜猜迟风会不会像他现在说的不会赖上她?哈哈哈哈哈哈
估计小鹿同学快顶不住了哦哈哈哈,心心发射!明天见了呀~ (づ ̄3 ̄)づ╭
第63章
陆霜雪没敢说话。
许久之后, 迟风才松开手。
石屏山毗邻赤流海域,终年不见雪,人间十二月天了, 夜间的海风也不过添上了几分清凉之意。
银月皎洁,月光洒在海平面上, 清澈蔚蓝的海水随风微微晃荡。
陆霜雪小心翼翼窥了迟风一眼,他盘腿坐着, 眼睫微垂,如瀑的长发刚才胡乱束了一把拢在背后, 有几缕垂在脸侧,被海风吹拂索索飞起, 碰到她,缠在她的手臂的衣服上。
陆霜雪小心把这几缕发丝摘下来, 又偷瞄了一眼, 迟风还是没动静,她小心翼翼调转脑袋和身体,准备控刀飞回去。
不过她神识刚一动, 身后却响起了迟风闷闷的声音:“我不知道。”
回答的是刚陆霜雪只说了半截的那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大概后面还有句“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
迟风想了一会儿, 但他也说不大明白。
他发了一轮脾气,大抵还是不愿意浪费这个表白自己的机会, 抬头瞪了她一眼, 破罐子破摔, “反正,看着你我就高兴!”
“你那些翘脚抠耳胡吃海塞乱七八糟的动作, 我看着就喜欢。”
“你说的上古正道我也很喜欢。”
反正哪怕是陆霜雪那些在曾经的迟风看来粗鲁得很的小动作, 他如今看着也顺眼极了, 率真豪爽不做作,甚至还有亿点点的可爱。
至于东极洲的其他人,哪怕再多的修养格调礼仪天成举手投足犹如行云流水,在迟风看来,都不过是一群迂腐又虚伪的愚蠢家伙。
一整个东极洲,也只因为出了一个陆霜雪,才终于在迟风的印象得分中扭亏为盈。
嗯,陆霜雪的师尊赤霞剑尊应也算是好的,千红算一个,胖子也算一个吧,就这么多。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陆霜雪,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先前辗转反侧的暗恋甜蜜间,其实迟风也有想过的。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喜欢上的?
只是在他想起这个问题时候,回忆就想有意识一样,一帧一帧在他脑海中掠过的都是她风风火火的身影和活力十足的面庞,她的言语。
她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小宇宙,能量爆棚。
连两人初相识时,少年的她乐颠颠扛着一柄虎头大刀冲上来搭桌子,还有傻不愣登在街边蹲着帮人卖身葬父的样子,他现在想起都觉得可爱极了。
最后他觉得可能是在上清宗青鸾的峰那时,在那个漆黑的雨夜,她拉着他的手掉头沿着溪涧冲上小桥,在山麓痛骂穆清沅。
迟风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只是此刻回忆起来,都依然身临其境一般,心脏的战栗一阵阵直达指尖。
千万人俱往矣。
那幅画面从未褪色。
她铿锵有力的声音犹如鼓点般敲击在他的心坎,大抵他此生都不会再有一次这样触及他灵魂般的经历。
迟风的出身可以说是高贵绝伦,无人能望其项背,他生为涧魔界太子,天赋过人,青年登位,傲视群伦。
可是他的另一面又是那么地坎坷。
从小,有关母亲的流言蜚语不绝于耳,稍稍长大后,穆清沅的出走印证了那些传言,坊间各种鄙夷不耻,亲贵恶意满满的揣测,不堪到了极点。
迟风杀尽一批,才将这些让他满腔愤慨的蜚语强压下去。
可偏偏走到今时今日,母亲找回来了,父亲亦重新振作了,可偏偏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就如那被打碎过的瓷器,哪怕箍回来,甚至重新炼制过貌似表面如初了,却不代表曾经的裂痕不存在了。
它原来早已留存在时光里。
父母子女之间,已经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时光了。
迟风这人,骄傲到了极点,身边的环境让他那么地不满不忿,强压下去,却并未让他真正痛快。
懑郁一层层积聚下来,藏在他的心底,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潜意识里对身边的环境是那么郁懑的。
他从小厌恶东极洲,认为那些灵修个个虚有其表,可让他血腥镇压才噤若寒蝉的涧魔界,真的比东极洲好上很多吗?
各有各的龃龉,半斤八两罢了。
直到他遇上陆霜雪!
她就像霹雳电光般,闪亮登场,大喇喇地闯进他的人生。
让他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人。
原来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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