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谢哲远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和赵姿知喝着茶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学生了,你不怕白来一趟吗?”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您的粉丝,您的电影我看了很多遍。”赵姿知低头浅浅抿了一口茶,莞尔一笑,“能有机会和您见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吗……”谢哲远金丝细框的眼镜下,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掀起一丝波澜,说出的话意味不明。
赵姿知原本以为柏泽川的安排是让林婉倩带着她来说服谢哲远参加节目,结果是让她来跟着谢哲远学习。
虽然不知道大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还是服从安排,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记忆里还有谢哲远惨死的画面,而他此刻却又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莫名的割裂感,让她恍惚哪个才是真实。
相比梦里毫无攻击性的他,此刻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和她曾经隔着屏幕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当你的偶像真正来到你的面前,除去刚开始的兴奋和激动,等冷静下来你发现他和你想象中塑造的那个完美人设有偏差时,心里难免不会生出一丝失望。
但你又清楚的明白,这不是他的错。
心态调整得很快,她本就不是一个会被私人感情困住的人。
后院的小木屋看着不大,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一间超大的私人影院,座位只有中间四个。
赵姿知进来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谢哲宇的脸,如果是在梦里,她或许会尝试和兄弟俩在这个地方来一次。
在梦里,她连谢哲远的嘴还没亲过。
视线不自觉挪向谢哲远的嘴唇。
男人此刻正认真挑选影片,微弱的屏幕光打在他的脸上,被茶水滋润的嘴唇,看起来嫩嫩的,很好亲。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谢哲远选好电影,在她身旁坐下。
赵姿知面不改色,谎话信口拈来:“在想现在放的这部电影的情节,记得没错的话,女主凭借此电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你记得没错,我想我们第一节课,可以先分析这一部。”
谢哲远讲课不是简单地说教,他是启发式的提问,引导教学。她听得很认真,这是非科班毕业的她第一次这样听老师讲课。
她会想到以前跑各种小配角时遇到的问题,借着这部电影问了出来。
沉浸在知识海洋里的她,完全忘记了时间。
一部电影结束,她不得不感慨自己和专业人士看电影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电影里女主一个小细节,她看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有深意,经过谢哲远一分析,她只得感慨女主获奖是实至名归。
当她设想如果自己演这段时,该怎么样表现,却发现自己想不出更加高明且适合的表演方法。
结束后,两人并肩往前院走。
夕阳西下,橘色的落日像给这个宁静小院披上一层薄薄的金纱,清澈见底的小溪波光粼粼闪着金色。
“谢老师,这个院子就您和您夫人住吗?”
“嗯,言许有时候也会过来。”
赵姿知醒来后,就查了谢哲远的家庭资料,各种八卦论坛都翻了个遍。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过谢哲宇这个名字。
得到谢哲远的回答,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或许是第二次的梦太长,长到她像是和谢哲远、谢哲宇真正生活了几个月,真实到让她觉得谢哲宇是真的存在过。
谢哲远没有介意她突如其来的提问,反而留她吃晚饭。
前院昏黄的路灯亮了,厨房里飘出热气腾腾的饭菜香。
家的味道,让她有些落寞。
摇摇头,笑着拒绝,说自己晚上已经有约了。
郭言许从厨房出来,拿着纸巾在擦手,“这边不好打车,正好我也要走了,我送你。”
谢哲远眉头微皱,嘴角一直挂着的微笑冷了几分。
“小言,那我今天还特地给你煮了你爱吃的……”郭书琪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秀气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姐,我带点走!”郭言许立刻补充道。
两人又进了厨房。
“你等我。”郭言许留下这句话。
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除了夏日里虫鸣,只能听见晚风吹动枝叶的声音。
赵姿知想着从这里赶去约定的地点是否来得及,要不要半路让郭言许把她放下,自己重新打车。
谢哲远靠近她,伸手摸上她的头时,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就要拉开距离,“别动,虫子。”
“……谢谢。”
男人丢掉手里的小东西,自然地退开。
没有半分的别扭,坦坦荡荡的模样反而让她有些羞愧。
幸好灯光昏暗,为她遮掩了几分不自在。
回市里的路上。
赵姿知和郭言许谁都没有闲聊的意思。
行至一处较为偏僻的小路,男人把车在路边停靠。
“……”赵姿知冷着脸看向驾驶座。
男人点了一根烟,降下车窗,烟草味随着晚风飘散在车内。
“赵姿知,我警告你,离谢哲远远一点。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她闻言,以极其舒展的姿势靠着,眉眼间满是不解,语气轻蔑:“郭先生,您不觉得您很可笑吗?且不说我是否对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有兴趣,你为什么不去警告你的姐夫,而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贸然对一位刚见面的女士说出这种很失礼的话。”
“哦,您从和我见面起,就很没礼貌。”
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好像两性关系如果有不道德,那首先批判女性,从女方开始放大她的一切行为,最后只要有一丝瑕疵就草率下结果,是女方的勾引,而男性则是无辜单纯的,也是受害者。
甚至男性可以在大部分事件里完美隐身。
要知道,男性其实是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郭言许猛抽一口,烟雾在他面前散开,赵姿知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她最讨厌男人在她面前抽烟。
不管长得有几分姿色。
香烟在手指间被捻灭,男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把烟嘴扔进车里的烟灰缸。
“我说的话,你记住就好。”
“!!!”
郭言许的手猛然掐上她的脖子,眼神里的狠戾如果有实质,她可能已经死掉了。
手劲越来越大,她两只手都无法扯开。
疯子!
缺氧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捶打掐住她脖颈的粗壮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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