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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裁缝铺 第19节
    “我叫邹觉,邹米是我妹妹。”男人冷然瞪着付生玉。
    这名字付生玉今晚真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我不是凶手,你找我有什么用啊?”
    听了付生玉的话,邹觉忽然举起一张纸,上面写着付生玉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你,我妹妹怎么会在死前把这张纸传给我?”
    “……”付生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家伙,敢情警方没找到的纸条被邹米送到这了!
    邹觉眼里都是血丝,他冷笑一声:“呵,没话说了吧?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凭什么杀我妹妹?”
    赶来云城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去见他妹妹的尸骨一面,他必须给妹妹报仇!
    付生玉抹了把脸,收起长尺:“邹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把这张纸传给你,是因为我当时说,她有事可以联系我,找我帮忙。”
    “帮什么忙?杀了她吗?”邹觉低声怒吼。
    “你冷静点行不行啊?人已经死了,你杀错人难道就有很有意义吗?”付生玉火气也上来了,她倒了八辈子霉今天被冤枉了一晚上。
    在警察局各种盘问就够让人不舒服的了,回来想休息一会儿还遇见个不理智的。
    付生玉深吸一口气,现在对方已经很不冷静了,她不想刺激任何失去了亲人的人,这种骤然失去亲人的悲痛和茫然,她太了解了。
    看邹觉似乎也冷静了一点,付生玉先去把店门关了,省得传出去不好听的话。
    随后付生玉打开小太阳,一边点火炉一边说:“我今晚已经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回来,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妹夫怎么死的吗?”
    听了这句话,邹觉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走近一些:“怎么死的?”
    “黄微是胸骨断裂扎进了心脏里,你妹妹邹米是被人用镰刀割了脖子,警察来我这查过了,我没有镰刀,也没有杀你妹妹妹夫的动机。”付生玉说话间点燃了火炉,开始煮凉透了的茶水。
    邹觉将纸条举到付生玉眼前:“那她既然有你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还要把纸条传给我,而不是直接找你?”
    听罢,付生玉也觉得很奇怪,抬头仔细看了下这张皱巴巴的宣纸,迟疑着说:“或许,不是让你找我,是来锦衣裁缝铺,找我奶奶。”
    付生玉扫了一眼邹觉还捏在手里尺寸不小的毛笔,端详着上面的花纹:“邹先生,你们家如果是做这个行当的,那邹米小姐让你来找我奶奶,大概是希望你们合作。”
    延续了几千年的民族,各种能力几乎玩出花来。
    比如说,身上的衣服,还有,可以用任何载体绘制的画。
    “古有秘画师,画皮画鬼画人心,我说得对不对?”付生玉取了新的杯子,给邹觉倒了杯茶。
    邹觉愣了愣,收回举着的手:“你奶奶是谁?”
    “吴福春,”付生玉拉了椅子给他坐,“所以说,凡事得查清楚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回,邹觉真正收起了毛笔,在付生玉对面坐下:“我不是信你,我信你奶奶吴女士,她的孙女,不会很差劲的。”
    付生玉轻轻笑起来,感觉自己还沾了奶奶的光:“行,既然这样,不说清楚你心里也着急,我说一下我知道的……”
    接着付生玉就将自己那天做了什么、还有在警察局里听到的东西都给邹觉说了一遍。
    说完后付生玉喝了口茶润喉:“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警方那边应该差不多要通知你了,你去看一下,你妹妹妹夫的尸体到底什么情况,很多时候,警方看不出来的东西,你们自己家的人,或许能看出什么来。”
    “你是说……”邹觉皱起眉头。
    “你妹妹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你们有这样的传承,画东西,不是最简单了吗?”
    当晚邹觉在锦衣裁缝铺暂住下来,反正两进的院子,还带着二三层的小楼,房间多得是。
    第二天一早,邹觉果然收到了警方的通知,希望他过去认领一下邹米的尸体,而黄微的家人还要两天才能到。
    邹觉是自己去的警察局,他不太适合跟付生玉一块过去。
    付生玉一个人在家,思考着邹觉说的情况。
    跟警方查到的资料差不多,邹米因为体质特殊,用特殊手法画出来的东西跟邹觉是不一样的。
    用通俗点的说法就是,邹米如果要绘制画中仙一类带着活物的东西,只需要用到自己的血液,而邹觉则是画什么东西就要用到那样东西的部分组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邹米的天赋是要强过邹觉的。
    只是邹米从小就文静,只喜欢画画,所以没怎么练功,武力值顶多是个普通男性的水准,力气还没那么大。
    邹米一直被家里人惯着,天真又善良,骨子里还带着一种搞艺术的浪漫,很喜欢到处采风画画。
    她毕业后跟丈夫结婚,每年都要抽空跟丈夫去找山清水秀的地方放松自己,她去画画,丈夫就去摄影,从来都没出过事。
    况且黄微那么大个子,就算遇上人贩子都不用担心对方来找麻烦。
    直到这次,邹米跟邹觉说,她要跟黄微办五周年纪念日婚礼,不过那时候快过年了,所以想把五周年蜜月提前过了,去一下之前没去过的地方。
    之前一直都没事,邹觉就只让她玩得开心,以为这次跟前面的许多次都没什么不同。
    再后面,两人就没联系过了,直到邹觉忽然收到邹米送来的纸条,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用两人之间的特殊联系方式送来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而不是直接联系自己。
    邹觉想联系邹米问一下什么情况,结果电话打不通,有时候邹米在山里也是联系不上的,他以为这次也一样,就每天联系一次邹米。
    第一天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没事,第二天还联系不上就有些奇怪,第三天他开始找人询问邹米去了哪里,第四天准备出发找邹米,第五天就在热搜上看到了自己妹妹死亡的消息。
    从收到邹米死亡消息那天开始,邹觉就赶来了云城,在警察通知他之前,一直跟着警察查案,他不会放过凶手。
    所以在发现警察第一个带走的嫌疑犯就是留纸条的人后,他当晚就埋伏好了,只等机会下手。
    他不在乎什么后果,他只要给邹米报仇。
    可是,付生玉也不太可能是凶手。
    掺和鬼神事的人都短命,吴福春能活这么久,足以证明她行得正坐得端,她的孙女被她教养,肯定也不会差到随意杀人的地步。
    付生玉想着邹觉提供的线索,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邹米跟黄微,或许不是在云城内死的!
    中午邹觉神色颓唐地回来,因为尸检还在继续,他不能带邹米回来,必须留她孤零零在那个寒冷的地方。
    邹觉回来后还没开口,就听付生玉说:“邹觉,我问你件事,如果你妹妹在死前给自己画了个活着的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还能继续活下去?”
    话说得有些拗口,邹觉反应了好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可能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复制了个自己出来,所以才会像突然死在家中一样?”
    “对,你不是说,她只要用自己的血就能画出任何东西吗?”付生玉反问。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阿玉:对比起来,我好像只会做衣服qaq
    第二十三章
    ◎大雨◎
    “说是这么说, 但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确定。”邹觉无奈地说。
    付生玉不理解:“为什么?”
    邹觉抿了抿嘴唇,解释道:“我们小时候一块练功,我只需要找到自己想画的东西放进墨里就能画出来, 她却是要用自己的血, 偏偏米米很怕疼,我们也不强迫她学,所以我也不确定,她是否能复制一个自己出来。”
    况且,秘画师自有规矩,画活物不点睛,他们虽说要练习画活物的能力, 却没尝试果真的画下活物是什么情况。
    创造活物不仅要有形,更重要的是魂, 就连邹觉自己都无法想象,要是邹米成功制造了一个自己, 她只有一个魂魄的情况下,那具身体会变成什么样?
    付生玉按住发疼的脑壳, 说:“我们先不要太早下定论, 对了,你去警察局那边看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邹觉摇了摇头:“没有, 法医倒是出了第二个尸检报告,说黄微身上的伤不是在一个时间里出现的, 有几个伤口出现的时间间隔很长,警方怀疑……是虐杀。”
    最后两个字邹觉说得很轻, 他在听见这个描述词的时候, 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耳鸣。
    “这……你有问警方要一份尸检报告吗?”付生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 本想安慰两句,想了想,没有说。
    对于现在的邹觉而言,任何安慰都太苍白了,远不如找到凶手要紧。
    邹觉说:“问了,没给,那个刑警队长让我节哀,怕我受不了,没给我详细的,虐杀的事,还是我问了法医才知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警方那边肯定有更多的消息来源,我们自己查,还不如等警方通知。”付生玉有心帮忙,可她不认识什么人,不像吴福春,有那么多老朋友可以帮忙。
    “我想在警方查到之前,去一趟米米跟黄微最后去的地方,他们要是出事的话,只能是在蜜月途中。”邹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邹米跟黄微具体走的路线,两人出发前邹米只说了一个终点站地址,至于怎么去,完全看夫妻俩的心情。
    付生玉听后皱起眉头:“我知道你想在警方查到之前动手报仇,可你想想,邹米会愿意让你这么做吗?她不会希望自己的哥哥,为了给自己报仇,也变成杀人犯。”
    “那我就什么也不做吗?你见过她的尸体吗?她脖子几乎被割断了啊!”邹觉低吼着,忍不住红了眼眶,眼底都是血丝。
    听到这个描述付生玉也愣住了,她只看了武方和给的现场照片,尸检报告也是刘锦复述的,本以为只是割破了动脉失血过多死亡,没想到……
    “不是说……致死原因是颈部动脉破裂吗?”付生玉迟疑着问。
    邹觉抹掉眼泪:“直接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不过她的脖子,只剩骨头跟后颈皮连着了,腿上也有伤,大概是黄微护着她,死前没有遭太大的罪。”
    根据现有的信息,几乎可以想象两人在死前遭遇了何种虐待,然而,光凭死亡信息,并不能查出凶手。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警方在了解完邹米跟黄微生平后也能想到,所以,邹觉希望自己先查过去,有仇报仇。
    付生玉坐在邹觉对面思忖良久,叹了口气,说:“我陪你去查,这是我答应邹米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凶手杀了人,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们没有权利,行使个人的正义。”
    对此,邹觉只表示了感谢,却没说自己是否断了要报仇的念想。
    出发宜早不宜迟,付生玉收拾了箱子,刚准备跟邹觉离开,关门的时候想起来,她好像答应了武方和说绝对不出云城。
    武方和相信她才没一直跟着,结果这还不到一天,她就要跟受害者家属一块跑路了。
    邹觉发现付生玉愣在门前,便问:“怎么了?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唔……我还是嫌疑人,警方让我近期别离开云城。”付生玉摩挲了一下门锁上的花纹,不再迟疑,直接锁上。
    这么一说,邹觉也懵了,他相信付生玉是一回事,警方的怀疑没解除又是一回事,现在跑路,跟畏罪潜逃似的。
    付生玉走到邹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赶紧走,等他们发现咱们就走不了。”
    “欸?真走啊?要不……”邹觉还想说什么,他自己家的事,不好让付生玉陪着一块冒险。
    然而付生玉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走走走,等找到凶手,我就不是嫌疑人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邹觉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立马追上去,带付生玉去车行租车。
    云城离邹觉老家挺远的,他没开车来,而邹米跟黄微采风是自驾,坐车去更方便,付生玉又没车,所以租车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路上还不确定有什么情况,邹觉就租了辆卡车开,得亏他有a级驾驶证,不然根本出不了城。
    付生玉在副驾驶上时刻关注新闻消息,警方还没发布最新进展,同样的,武方和也没发来消息,没消息,就证明他还没发现自己溜掉了。
    因为只知道目的地,邹觉就决定直接去目的地,在目的地没发现什么情况再沿路找回来,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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