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南须臾所料,大启国皇帝展示主人姿态,当晚便决定在宫中设宴款待他。
巧的是,轩夜承也突然扬言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也要参加这场宴会。
宫殿中又是一片的热闹,各大臣和他们的家属自然也应邀参加,歌舞升平,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就在不久前,白贵妃的逝世,充其量不过是皇帝的妾,本就无伤大雅,太傅一家托病并没有参加,只是象征性地来了几位旁支,轩夜执也因守孝期而没有来。
“南安国使臣到!”门口的太监高声喊着,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从大门处走进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身后是一众使节,那名男子是典型的南安人特征,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带着犀利和审视,这正是南安国的二皇子南须臾。
南须臾将大殿中的人都扫视了一遍,当他的视线扫过轩夜承时,也发现轩夜承在看他,那双黑眸比墨还要浓厚,和一年前那双眼眸差别甚大,南须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真的好久不见,轩夜承。
南须臾等人行了使臣之礼,离南须臾最近的那位使臣道:“大启陛下,我朝皇帝陛下差臣等前来,是为两国边境贸易之事,今日陛下尽主人之礼设盛宴款待,臣等感激不尽。”
大启皇帝发出了浑厚的笑声:“无妨,今夜诸位请便,贸易一事明日再谈便可。”
众人纷纷应和,殿中的歌舞不停,南须臾和大启皇帝时不时闲聊着,南须臾拿起酒杯,起身走到轩夜承的面前,他对着轩夜承举起白玉杯:“传闻大启国七王爷武功高强,战无不胜,乃天人之资,如今一见,传言果真不假。”
“承让,传闻南安国二王爷是人中龙凤,今日亲眼所见,传言也不假。”轩夜承并没有起身,只是在座上虚抬起酒杯,作敬酒状,轩夜承表面上这么说,语气中却是听不出一丝真诚之意,南须臾也不甚在意,抬起手便将酒喝了下去。
喝完酒,他转身向着轩夜承对面的坐席走去。
“这位小姐,可以敬你一杯酒吗?”粗犷的声线在尽泠簪的头顶传来,她微仰起头,看着走近的南须臾,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些狼光,赤裸裸的直视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想要拒绝,因为上次喝醉酒的事,她被尽丞相夫妇告诫不要喝酒,嘴边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轩夜承的声音便从南须臾身后响起。
“南二王爷,这杯酒,本王替她敬你。”他的声音冷冽。
南须臾背对着他,忽的笑了。果然,刚刚从殿门进来,便发现轩夜承的焦点,一直在对面这位女子的身上,女子比他在街上看到的所有女子都要美,是摒弃所有胭脂俗粉的美。他在赌,轩夜承到底有多在乎她,他之前派出的那批杀手竟无一人生还,自然也无法知晓轩夜承和泠簪的关系,但他还是听闻了京中关于轩夜承和丞相之女之间的传闻。
他赌对了。
“不过是一杯酒罢了,大启国作为主人,这点待客之道,不会不懂得罢?”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轩夜承的脸色阴沉地骇人,两双犀利的眸对视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有火药味在蔓延。
上座的大启皇帝黑了脸色,这南安国的使臣,怎的这般无礼 。
泠簪坐在座上,看着两人之间的对峙,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没等轩夜承阻止,便仰头喝了下去,有些浓烈的酒味呛着她的喉咙,有些火辣辣的,她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正色向南须臾道:“南二王爷,请,我大启朝自然是懂待客之道的。”
众人正为泠簪调和气氛的行为暗自称赞着,心想这两人会各自给对方台子下,如此这尴尬的氛围便会恢复原状。
南须臾对泠簪的反应有些惊讶,转头看着眼前女子被酒呛得有些红的脸,他的嘴角笑容玩味更甚:“小姐好酒量,鄙人想与小姐交个朋友,可否?”
南须臾竟是伸出了手,想要去握泠簪放在案上的手。
“嗖”的一声,一把锋利回旋镖飞了过来,在众人还没有看清之际,那回旋镖又重新回到了轩夜承手中。若不是刚刚南须臾反应够快,那回旋镖便会直接切到他的臂膀,即使他及时收回手,往旁边一躲,那回旋镖还是划破了他手臂上的衣服。
“老七!”首先说话的是上座的大启皇帝,他的声音严肃,但警告的意味多于责备。
“父皇,儿臣是不小心的,失礼了。”轩夜承站起身,朝皇帝拱了拱手,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如此便好,坐下罢,来人,带南使臣下去收拾衣装。”
出乎众人,包括南须臾的意料,他们以为大启帝会或多或少地批评轩夜承两句,但并没有,南须臾看着被刮破的衣裳,那张脸黑的冷硬,偏偏大启帝的回答不痛不痒,南须臾也不好再发话,毕竟是他首先找轩夜承和泠簪的麻烦。
这口气,他吞下了。
那双金色的眼眸,带着些不可见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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