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晴君松手,微微一笑。「我们给自己订的标准,都比起对别人来说更加严苛。徐咏珈,你藏得再深都没用的,你在害怕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不肯给自己一个原谅自己的机会,到最后伤害的不是其他人,是自己,你会发现到头来,让自己失去一切的,是自己。」
徐咏珈向后退了几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
龚晴君耸耸肩,表情却相当认真。「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那份对于管乐的热情、那份喜欢、那份资质,我不想让它在我眼前慢慢消逝,我想要做些什么来拯救!」
「可是……」
「既然你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那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能够帮助大家有机会追逐梦想的机会。」龚晴君的声音十分柔和:「你问过我,难道大家不想拿下第一吗?当然想啊,我也想,因为如果喜欢管乐的这份热情能够多拥有一份认可,有谁不想?所以我现在正在努力,努力找回所有可能。」
徐咏珈摇头否认,不是很认同,有些哽咽的说着:「我怎么可能会是?你既然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你怎么还会认为我有资质?我是失败者,你懂吗?」
「你可以不比赛没关係,但不要拒绝我的帮忙,这样应该可以吧?」龚晴君的眼神十分认真。
察觉到他退让了一步,徐咏珈这才点头答应。
「徐咏珈,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能够飞扬,也会坠落。就算一连维持了好几天的晴朗,也会在之后连续下好几天的大雨,不,可能还会突然出现想毁灭一切的颱风,不会有永远的晴天,但也不会一直下雨的。」龚晴君很认真的说着,但在看到徐咏珈那好像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的表情后,他喷笑。
徐咏珈嘟起嘴,不爽。「又笑?」
「走吧,我们回管乐去。」
在龚晴君转身之际,徐咏珈又叫住他:「等一下!」
「嗯?」龚晴君回过头,一边扬起戏謔的笑容,「又要讨价还价?」
「不是……」徐咏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关于我的事,你可以不要对任何人说吗?」
突然龚晴君举起手,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她的空气瀏海。「我答应你,不会说的。」
回到管乐教室后,里头多了不少了,大部分的社员已经拿起乐器开始热嘴了,只见田山站在指挥台旁忙着跟一位穿着便服应该是管乐的指导老师说话,指挥高高的,但是有些微肉,但人看起来很和善。
田山忽然间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处的龚晴君和徐咏珈,因此挥了挥手要他们过去。「胖胖老师,跟你介绍一下,龚晴君我就不介绍了,另外一位是徐咏珈。」
「龚同学。」胖胖老师扬起笑容,「你完成任务啦?」
徐咏珈听到「胖胖老师」这四个字差点笑出来,她第一次听见有老师被取这样的绰号,不过胖胖老师似乎不在意,要不就是已经习惯了。
龚晴君笑了笑,「嗯。」
接着胖胖老师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咏珈,「看来就是你了。」
「她是徐咏珈,新加入的oboe.。」谢书宇介绍。
徐咏珈也看着胖胖老师,这才想起来曾经在比赛会场见过他几次。
「oboe吗?我知道的这县市国中管乐有oboe的就那几所,我们应该见过吧?有点熟悉呢。」没料胖胖老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应该没有吧。」徐咏珈连忙把头低下。
打过招呼后,徐咏珈就跟着先离开了,在套上鞋子时,管乐教室又走出一个人。
徐咏珈在穿好鞋子后直起身,只见郑楚军一手拿着琴弓,一脸忧心,左手手指上有几隻缠上了白色的纸胶。
这时徐咏珈才想起来,上次认亲大会时,在郑楚军的书包里有看见松香,如果没意外,她在管乐里应该是负责演奏低音大提琴。
「小珈,你还好吗?」郑楚军靠上前,口吻中尽是担心。
徐咏珈尷尬地搔搔脸颊,乾笑了几声,「没事啦,学姊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郑楚军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郑楚军,要合奏了。」管乐教室的门被打开,李宥炘从里头探出头。
郑楚军没有回头看他,目光紧盯着徐咏珈,但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回到管乐教室内,而龚晴君还没去到座位上,而是盯着郑楚军和李宥炘。
体育课时间,徐咏珈一圈圈的跑着操场,正在测八百公尺体适能,最后她居然是班上女生第一个跑完四圈操场的人。其实她也不太意外,之前国中时,几乎每天要有一节下课去跑操场,时间久了,自然体适能的四圈操场也不算什么。
换男生时,徐咏珈和林巧言一起坐在一旁的树荫下休息。
「咏珈,你不觉的田山学长的名字很奇怪吗?田山?我从以前就觉得很奇怪了,可是都没人问起,害我也不敢问。」陈姿仪边用手扇风边说。
「被你这么一讲,好像真的有点……会不会就只是单名?」
「可是这单名也取的太奇怪了吧哈哈哈!」
徐咏珈推了一下笑得正开心的陈姿仪,「不要乱笑人家啦!」
「奇怪,田山学长今天下课怎么都没来找你啊?」坐在另一旁的林巧言突然问。
「我加入管乐社了……」徐咏珈弱弱地表示,然后打开水壶的瓶盖开始喝水。
「什么?」林巧言的声音起码提高了八度,然后抢走了徐咏珈的水壶,「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今天也没看到你来。」
「我只去了一下子,跟指导老师打一下招呼。」因为水壶突然被抢走,有些水洒了出来,徐咏珈边用手抹着自己的脸边回答。
「你怎么会突然加入?」林巧言一头雾水。
徐咏珈把水壶夺回来,然后看着操场上正在测一千六的龚晴君,那傢伙居然跑在第一个。「就……不想因为我的关係,害他们损失一个人,感觉龚晴君好像对他们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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