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殷早昨晚并没有做梦。
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一夜无梦倒是头一回,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他站在流理台前切着萝卜,一面朝着水槽边正替他削着皮的何晚说道。
「没做梦不是很好吗?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前世那傢伙你还想他了?」,何晚盯着手上的萝卜,目不转睛。
「唉,真爱吃醋。他跟你哪能比?」,殷早那表情看得何晚恨不得想掐他。
两人又低头忙了一阵子,殷早突然惊叫:
「糟大糕了!」
何晚转过了头,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我忘记买咖哩块了!」
「那就吃燉菜就好。」
「不行,我想吃咖哩!不然你替我看着火炉,我去买,很快的。」,殷早一面道,一面脱下围裙。
「不用,」,何晚把他的围裙给套了回去:
「你楼下不就有超市了吗?我去买就好了。到底多想吃咖哩?」,何晚发着牢骚,可依旧是配合地穿上了外套:
「等着啊。」,他朝着殷早道。
殷早美滋滋地看着他出门的背影。
呵,这种口嫌体正直的老公简直不要太优秀。
岂知殷早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何晚回来,他心里突然有些没来由的慌,他试图打电话给他,可却听见何晚的手机在他卧室里响了起来。
他又等了半小时,何晚仍旧没有回来。
胃和心脏彷彿缠在了一起,整个人彷彿浸泡在冷汗里浑身难受。
又过了几分鐘,殷早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关上瓦斯炉,跑了出门。
一下楼,他便看见何晚坐在超市前面的椅子上,旁边是一圈封锁线,地上满满的全是碎玻璃,救护车在一旁鸣笛,几个伤患被抬上了车。超市二楼的大型落地窗整片掉了下来。
殷早着急地往何晚那跑去,正好看见何晚另一侧方才正巧是视线死角,那里站着一个警察正朝他问话:
「我说你不会跟我说你刚好姓工藤吧?怎么有你的地方都出意外呢?又偏偏你还都躲过了!」
何晚没好气的坐在椅子上:
「我还姓江户川呢,体贴一点好不好,我也是跟大家一样生死关头,为什么抓着我就一顿狂问?我只不过想吃咖哩……」
殷早认出来了,那就是昨天晚上警局里头那个警察。
「何晚!你没事吧?」,殷早跑了过去。
「嘖,这下可好了,番外篇来了。」,何晚咕噥了一句:
「我可以回家了吗?」
「我再问几个问题。」,那警察重新端上了一本正经:
「这片玻璃掉下来之前,你有在楼下看见窗边有人吗?」
何晚摇摇头: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从超市出来以后,就觉得他们今天空调开得有些太强了……」
他一买完咖哩块便急着赶回去,岂知一出超市大门他便头昏脑胀,于是乎,他就在目前这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下一秒,楼上的玻璃就砸下来了。
殷早看着何晚,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他是否有受伤。
这要是一般人,接连经歷两次生死关头早就精神崩溃了,也不知道何晚这到底是什么心理素质。
他甚至还能一脸泰然,侃侃而谈。
也难怪警察要怀疑他坏坏。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便没再刁难,放走了何晚。
「怎么跑出来了?」,何晚问道。
「买咖哩买了一个鐘头,我怕你在外面偷吃,养小三。」,殷早看着他:
「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那玻璃砸在眼前我他妈腿都软了。」,何晚叹了口气:
「可是这次真的…那感觉很不寻常,像是有人特意让我不要走出去一样。起码我真的能肯定,有人要害我也有人在帮我,这些事分明都是衝着我来的,可却都害得旁人受伤了,倒是这点让我比较难受。」
「真是我善良又帅气的郎君,」,殷早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
何晚看他一张脸苍白无比,便知道殷早正强忍着害怕。
死亡彷彿不断逼近,何晚打开了殷早家的门,一进门便把殷早压到了沙发上,殷早手上的咖哩块掉到地上,纸盒子的边角凹了一个洞,南瓜跑了过来,在那里嗅个没完。
「殷早,」,他凑向了他的脸,鼻尖贴着鼻尖。
「嗯?」,一声轻浅的答覆,却掺入了浓度太高的鼻音,听起来像撒娇,又像隐忍着泪水。
「怕吗?」
殷早哭了出来:
「他妈怕死了!你要是死了都是我害的……要是我没有去认你,你就不用经歷这些了……都怪我…把你扯进来了!」
「不怪你,你没认我说不定他也能找到我。骆九天只是个魂魄,没必要怕他。」
「可是你会死的!哪怕一次,你没躲开呢?我好害怕…要是那时候没有拉住你…」
何晚吻住了他的嘴,殷早果然马上就安静了。
他认真的回应着何晚的吻,两隻手攀上了他的颈子。
「我真的很高兴你当时拉住我。」,何晚在他耳边低声道,他扭过了殷早的脸,一双眼凌厉地锁住了他:
「所以你他妈千万不准再跟我说半次后悔。听见没?」
听见了!殷早在心底大声尖叫,天啊天啊,他老公也未免也帅的太他妈带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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