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祝九妹有所感伤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夸张的讚叹。
「公子,你这字简直写得天下无双,独卓不凡!刚劲而有力,字少而意深!」尚武在一旁拼命地夸奖,激动得脸红耳赤。
「写完了。」
「写、写完了?」尚武霎时傻眼,生怕刺激到自家公子,他又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公子你就再多写一句?」
「你帮我写吧。」
「公子,这、这不行......」尚武朝前方瞄了一眼,发现此时夫子正盯这他们两,「你看,张夫子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你,你还是......」
「安静,别吵。」
在尚武绝望的眼神中,马文才竟然往旁边一靠,睡着了。
「现在把你们写的诗放在案上,我一一查看。」张夫子说完便走了过来,每经过一位同学都留下一两句评语。
「尚可。」
「根基不稳。」
「字歪了。」
「......」
当他来到梁山伯身旁时,竟然亲自用手拿起诗作仔细端详,满意道:「很好。」
放下诗作后,又看了看旁边祝九妹的字,也点点头道:「不错。」
祝九妹深知自己与梁山伯的距离相差甚远,想不到也得了一句「不错」,立刻开心得露齿而笑,视线与身边的男子交接之际,一下又吓得低下头来。
尚武见张夫子快要走过来,连忙叫醒自家公子。
「公子,快醒醒......」
「马文才!」怒声响起,眾人皆纷纷往这里看,只见张夫子气得直吹鬍子瞪眼。
马文才悠悠转醒,看见一个老头盯着自己,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道:「不知夫子是在叫马某,还是读在下写的字?」
「你......」张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眾人看他想怒骂却又像忌讳着什么,只能死死忍下,纷纷心里记下绝不能惹这个马文才。
待冷静过后,张夫子严肃道:「你的诗呢?」
「夫子,你考的既是字,也不一定写诗啊......」马文才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认真道:「文才觉得写名字好,夫子也不用看那么多字了。」
话毕,四周一片寂静。
尚武见无人作声,立马附和道:「对!公子说得对!」
张夫子才刚忍下的气,瞬间又爆发了,「好你个马文才!你今晚给我抄一百遍你的名字!」
见张夫子气得拂袖而去,马文才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同情地看了下自己僕人。
尚武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后,艰难地道:「包、包在我身上。」
祝九妹没想过这个马文才竟如此跋扈,心里对他又多了几分顾忌,搞不好一不小心自己的身分就会被他传扬出去。
「祝兄,那是银心吗?」忽然,身边的梁山伯说话了。
祝九妹顺着梁山伯的视线朝窗外一看,果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丛林旁边,正朝自己招手,祝九妹大喜,心里总算放了轻松。
箐儿方才匆匆回到南院换了一身衣服,又立刻赶了过来,苓儿既然不想她过来,那她就偏要来。没想到的是,才刚一来就看到窗后的祝九妹,当然也看到身边的梁山伯和四九。
苓儿虽说过她不会阻止自己助素月渡劫,不过箐儿心里总觉得她以梁山伯的书僮这个身份出现,一定不是巧合。
她在一旁耐心等着,直到看到一位气派严肃的老人家走了出来,紧接着莘莘学子也出来了,她才连忙上前找回祝九妹。
「公子。」箐儿低声道。
「银心,下次不用准备茶水了。」祝九妹想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
「是。」
箐儿看了眼旁边的苓儿,见对方一副无奈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翻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敌意。在天庭之时,除了素月,苓儿便是她最信赖的人,没想到如今的她竟完全让自己捉摸不透。
这时,箐儿不经意瞧见了两个「熟人」,原以为对方会识趣地走开,不料却反而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幸会。」马文才以一副故人重逢的姿态走到眾人面前,「原来,你才是祝......公子。」
他这话本是对着祝九妹说,却耐人寻味地看着箐儿,原意本是打趣一番,在箐儿心里却感受到满满的威胁。
「马公子是认错人了吧?」祝九妹连忙挡在箐儿前面。
「数月不见,祝公子不认得马某了?」他笑道,又转向梁山伯,微微拱手道:「久仰梁公子大名。」
梁山伯略略感到祝九妹二人的不悦,只客套回礼道:「马公子言过。」
一旁的尚武云里雾里的,完全认不得箐儿和祝九妹,不过此时看见箐儿与四九站在一起,想起上次自己的糗事,便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眾人无言,气氛有点尷尬,最后还是事不关己似的四九开口:「公子,弦乐课马上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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