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佑哲的身边辗转难眠,睡在我另一侧的瓶喜已经被我吵醒了无数次,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她摇摇头,说了声没关係,就翻过身子去了。
我转向佑哲,在黑暗里看着他的侧脸,我伸手触摸他的脸颊,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还在昏迷当中。
因为睡不着,我又开始思忖刚才发生的事。
诺林拉能处理好佑哲的伤口,刚才还教我止鼻血的方式,她应该是一个懂得医术的人。或许……就是一个医生?
既然是医生,那应该是善良的人吧?
「我会跟权哥说一声……钱会匯进你户口……收到……」
我回想起刚才小牛哥对诺林拉说的话。
因为过于担心佑哲的情况,所以我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一些。然而,我还是抓住了一些关键的字眼。
小牛哥说会匯钱给诺林拉,那就表示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不是吗?
那么,诺林拉为佑哲治疗,就是她的任务?
我真的想不通了。
平时就算我们被打,身上有许多伤口和瘀青,小牛哥都不会让任何人来为我们作治疗。
为什么这一次却让诺林拉来?
难道……是因为我的祈求吗?
我想起了聪哥打电话给诺林拉时疑惑的模样。他似乎也不理解为什么小牛哥会叫诺林拉来治疗佑哲。
小牛哥到底……为什么会救佑哲?
想着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锁头被打开的声响让我顿时惊醒。
我的头沉甸甸的,像是一整夜都没睡着一样。
睡房被打开,外面的光也照射了进来。我有些紧张地坐起身子转头看向佑哲,他依然还是以一样的姿势躺着在我的旁边。然而让我感觉些微不同的一点是,昨天的他看似在昏迷,但今天的他却像是在安稳地沉睡。
我看向他的腹部。上面确实被绷带包扎着,全身上下的伤口也被完美的处理过了。
小琳一伙人先起身到厕所梳洗。瓶喜和小衫靠了过来,依旧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佑哲。
「大哥哥……」她们同时唤着佑哲,但佑哲还是睡得很沉,没有醒过来。
「大姐姐,大哥哥还没醒吗?」瓶喜皱了皱眉,伸手抓着佑哲的手臂。
「我一整夜都睡不好。」小衫再次哽咽,「很担心大哥哥……」
瓶喜摸了摸小衫的头,「没事的,昨天来的那个女人已经帮大哥哥做治疗了,大哥哥会没事的。」这些话她虽然是对小衫说,但也像是对自己说。
我相信她们也对昨天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却谁都没有在此时提出那些疑问。
此刻最重要的,还是佑哲平安无事,其他的,我们一点都不在乎。
「对,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我让自己弯起来嘴角,伸手摸了摸瓶喜和小衫的脸颊。
「可是我们就要出门工作了,大哥哥还不醒的话要怎么办?」瓶喜一脸担忧地问我。听到「工作」二字,我的心感到十分难受。
我们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本来应该是享受校园生活的年纪,然而如今却被迫每天出门为他人挣钱,就连身受重伤,依然还要出门工作。
上天很不公平。
我们的命,难道就这么地不值吗?
感觉到蕴藏在肚子里的委屈就快涌上眼睛,我握住佑哲的手,淡淡地回答瓶喜:「我会告诉小牛哥他们,佑哲还在昏迷当中,所以今天没办法去工作。」
「大姐姐,我也会帮你一起说!」小衫握拳,样子认真。
我摇摇头,果断拒绝:「不行,你们等下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来就好了。」
瓶喜的样子很是忧鬱。她望着我,看起来在犹豫该不该把话说出来。
我再次摸了摸瓶喜的头,给了她一个微笑,才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有什么我还可以承受。」虽然我这么说,但昨天被拳打脚踢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其实还在隐隐作痛。
这时,小琳一伙人正好准备离开房间。他们在离开前也不忘覷了我们一眼。
我马上对瓶喜和小衫说:「快去梳洗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瓶喜虽然看似还有许多话要说,但还是被我赶去厕所了。轮到我去梳洗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没门的厕所,想到佑哲今天没办法为我站在门口遮挡,我突然觉得好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