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想他们回到教室,教室一片热闹,大家热议纷纷。岁晚的脸成了热点话题,现在恨不得岁晚快点回来。
江想把墨镜放在岁晚的桌上。不管她摘不摘下墨镜,他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几个男生走来。“江想、袁创,你们都看到了?岁晚脸上到底怎么了?”
袁创比画一下,“这里有道疤。”
“吓人吗?”
“我觉得没什么大影响。”
“我看你是你们关系好。脸上有疤,还这么长,不吓人她会一直戴墨镜吗?”
“女孩子脸上有疤影响以后找男朋友!”
江想冷的开口,语气冷冽。“她长相如何,是美是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读书使人明智,使人聪慧,使人高尚,使人文明,使人明理。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是让我们在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更何况,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如果不能相互帮助,也不该落井下石,说风凉话。”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入了大家的耳中。
几个男生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了,大家落落而去。
袁创竖起了大拇指,“江想,你说的真好。我刚就想骂人来着。”
张星阔叹口气,“那岁晚和朱斯琦到底怎么会打起来的?”
江想拧了拧眉,“岁晚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瞧着,这语气全都是对岁晚的维护。
“凌主任带走了,怕是凶多吉少。”
*
凌主任带上门,站在桌前,“你们俩谁先说?”
朱斯琦哽咽着,“是岁晚先推我的。”
岁晚冷冷地看着她,“是我先推她的,但是她妄议别人。”
朱斯琦擦擦眼睛,“事实就是事实,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你说在师大附中的考试排名多少?”
凌主任算是明白了,都是女生间的争吵。“你们真是出息了。高二学生了,还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他看向岁晚,“推人是不对的。”
“我要出去,是她故意挡在我前面。”岁晚语气坚定。
“那也不该推人。”
“她们几个人,我一个人,我害怕校园凌霸。”
凌主任心里笑了笑,你还会害怕?“一中绝不允许出现校园凌霸。”他又看向朱斯琦,“朱斯琦你也该反思自己,背后论人不是君子行为。同学之间,能动手吗?岁晚的墨镜都撞坏了,万一要撞伤眼睛呢?”
朱斯琦满腹委屈。“凌主任,你偏心。”当初凌主任亲自把岁晚送到教室门口,大家都看出来,岁晚是关系户,不然怎么能从师大附中转到一中来。
凌主任脸色一变,这届孩子比上届难带多了。“你们俩回去写2000字检讨,明天送到我办公室来。”
朱斯琦哭着回班上,趴在桌上。周围的同桌小心翼翼的安慰着。“斯琦,你别难过了。”对岁晚更是厌恶。
岁晚走进教室的那一瞬,全班的目光都看向她。被打量、被观望,甚至被诋毁,她似乎一点不在意。她就像公主,不,她本就是公主。
江想一手抄在校服口袋里,他微眯着眼,看着她。
岁晚坐回座位,周围还是有人在看她。
江想难得主动开口,声音微哑,“凌主任批评你了?”
岁晚应了一声,“还有2000字检讨。检讨怎么写?”
江想:“……我也没写过。”
岁晚:“回头我百度吧。”她把玩着那副墨镜。
江想:“这么好看的墨镜坏了可惜了。”
岁晚沉默了片刻,“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沉寂了几秒,她问道:“你觉得脸上有疤很难看吗?”
江想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眼下的疤痕,“不会!”你很好看!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他轻咳一声,“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岁晚一手托着下巴,“刚刚你怎么会过去的?”
“袁创拉我过去的。”江想撇开脸,目光落在书上。
岁晚嘴角一扬,“那该谢谢袁创。”
前排袁创早就安耐不住了。“岁晚,你长得挺好看的,现在有疤也不影响。我没别的意思。”他小声叨叨,“我觉得你比班花好看。”
“是吗?”
“我从来不说假话。”
“果然,男生就爱以貌论人。”
“那你问江想,他是老实人。江想你说岁晚漂亮还是林萱萱好看?”
岁晚也望着他。
江想抿着嘴巴。
袁创叹口气,“在他心里数学最好看。岁晚,你当时受伤很严重吧?”
江想冷冷扫了他一眼。
“我有点好奇。岁晚,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六月份出了车祸,一开始伤疤挺吓人的,缝针、结痂。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后来拆了线,又是夏天,戴墨镜防晒、防灰尘。”
她语气轻飘飘的,但其中的痛苦也只有她知道,旁人哪懂。
“那是要注意。我姐姐以前跌破腿,我妈烧菜两个月不放酱油,说是酱油吃多了,新长出来的皮肤会黑。你也要注意一点啊,女孩子嘛,完美一点总是好的。”
岁晚弯着嘴角,外公找了全国最好的皮肤科医生。即使留疤,她还可以做美容手术。
外公教育她,再好的朋友点到即止。真诚可贵,但不必认真。
可好像她开始认真审视了?
放学时,当摘下墨镜的岁晚走在人群中,周围不时有人打量。她依旧一个人走着。
董臣一直注意着校门口,直到看到一抹和岁晚很像的身影。他眨眨眼,又揉揉眼。“黄秘书,我是眼花了吗?”
黄秘书也看到了岁晚,“晚晚没戴墨镜?”
其实,这次十月开学前,老爷子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岁晚现在的恢复情况可以不用戴墨镜。但是岁晚有心理障碍,摘了墨镜她就心慌,呼吸困难。
两人立马下车。
岁晚:“董叔、黄秘书。”
董臣和黄秘书交换了一下眼色,谁也没有问她的墨镜。
不过,黄秘书在车上给老爷子发了信息,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有心理准备。
岁晚到了家,一直如常。洗手吃水果,又和外公外婆聊了几句。
两位老人不提墨镜的事,一切顺其自然。
晚上,岁晚在书房写检讨。岁老爷子给凌主任打了一通电话,得知了事件经过。“同学之间发生争执也是正常的。孩子们的事就放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他的孙女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也太丢他的脸了。
“小凌,岁晚这孩子让你操心了,麻烦你了。”
“岁晚现在情绪怎么样了?”
“在写检讨呢。”
凌主任也笑了。“那还好。我听说她作业都不写,能写检讨也算给我面子了。”当初他得到岁氏助学金,才能顺利读完大学,毕业后考进教学系统。九月,岁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电话,说了孙女的情况,他就答应了。不光因为自己受了岁家恩惠,也是为了岁晚这孩子。那孩子废了太可惜了。
不过,换了新环境,岁晚倒是有几分孩子样了。老爷子有时候也会思考,对岁晚的教育方式到底对不对?孩子没有童真,性格、做事风格老成,除了岁家亲人,对谁都冷漠。哎,当初女儿娇养,导致女儿没有一点处事能力,也难接手岁家。老爷子也是没办法。
与此同时,江想今晚又在网吧打工。
周哥带着手下去了隔壁网吧,回来时一张脸臭的吓人。
旺旺网吧的电脑设备已经好多年了,隔壁都是新机子,自然大家都去那里。
换设备需要小几十万的投入,江想帮不了周哥。
黄豆过来拿泡面时,扫了一眼,“写啥呢?”密密麻麻都写了一页纸了。“不会是情书吧?”
江想头也没抬,“作业。”
黄豆满脸佩服,能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写作文,也真是牛人。“真是厉害!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晕黄的灯光打在江想头上,像镀上了一层光晕。
夜里,下起了雨。气温一下子降了七八度。
十月下旬了,晋城也该进入了秋季。
第二天,江想起床时,就察觉喉咙有些疼。
“江想,你姑姑说晚上过来。”江奶奶把热好的包子端到餐桌上。
江想一愣,“我中午给她打电话。”
“哎!江想,你姑姑今年可能要结婚了。”江奶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女儿今年三十五岁了,一直忙着工作,不谈男朋友我,他们心里急的不行。
“定了日子?”江想问道。
“没有呢。你快去上学吧。”江奶奶又递了一瓶鲜奶给他。“牛奶不要忘了。”
早晨,到教室时,班上已经来了五六个人。
岁晚还没有到。
她不会来这么早的。
江想思索着,是当面把“检讨书”给她,还是悄悄放在她的抽屉里。
雨越下越大,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到了。走廊上很快放满了五颜六色的伞。
岁晚终于来了。下车后,她撑着一把透明伞。到了教学楼,有人看到她,眼里掩不住的惊讶。
岁晚把伞放到门口,刚坐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