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开一看,是萌萌发给她的信息,足足有十多条,都在吐槽老板的傻-逼程度令人窒息,最后更是直接发来一条语音痛骂,
江雪萤下意识地就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池声,这人明显还沉浸在虐菜乱杀的游戏体验中,明显没留意到她这边的摸鱼行为,
刚好她今天早上顺手就把耳机搁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没多想,她插上耳机,放心大胆地点开了语音。
下一秒,萌萌那一口令人印象深刻的天生小嗲音就在耳畔回荡不止,也就没有留意到这音质其中细微的差别。
“我草我一定要跟你吐槽你前几天给我安利的那部抓,香倒是挺香的,懦弱结巴男主豹变病娇,豹-艹女主什么的,香得我一个激灵,”
这的确是她前几天给萌萌安利的抓,跟好朋友聊通常很难控制住表情管理,才听到前几句,她就忍不住眨巴着眼露出个荡漾的姨母笑。
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就是男主给女主口的时候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男主为什么给女主口之前要说一句‘いただきます(itadakimasu我开动了)’笑得我,太出戏了好吗!”
有我开动了吗?她忍不住爆笑的同时又有点儿迟疑,
好像是她之前嫌弃前戏太长,拉了进度条来着。
便也没注意到身边人,握着游戏手柄的指尖不由一顿,陷入诡异的沉默。
池声:“……”
江雪萤是跟沈萌萌你来我往回复了好几句之后,才抽空留意到池声的动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遗忘了个人。
这人眼睫很长,低垂着的眼睫微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手柄,
但注意力明显已经不在游戏上。
投屏中的角色被敌对玩家一枪爆头,投屏中登时跳出个猩红硕大的“游戏失败”字样。
江雪萤:“……”
不由大惊失色。
怎么她摸会鱼的功夫游戏就输了?!
最主要的是,这么顺风的局池声竟然也输了!
她心里跟着七上八下地敲起了小鼓,总不能是她摸鱼摸输的?
随之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浓重的负罪感。
“那个……不好意思,”江雪萤顿了顿,举起手机,诚恳认错,“刚刚萌萌发信息问了我一点儿工作上的事。”
作为个成熟的社会大人,这个黑锅,她只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让萌萌背了。
池声的表情倒是看上去波澜不惊,“工作?”
心平气和的放下手柄,池声平静地转过脸,意味不明地缓缓扬起眼睫,
语气不冷不热,“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虽然不知道池声的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里,江雪萤心中警铃大作,习惯性地作出个防备的倾听姿势。
薄而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唇珠微润艳丽,
“变态程度,不增反减。”
“你说是吗?”
“变、态江同学?”
“……什、什么?”她愣住,“你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怎么又攻击她变态了!!
但池声却没再回复她,
只垂眸,懒散散地捞了根放在茶几长的pocky,薄软的唇瓣咬住。
这才抬睫,眉睫很深,猫一般的浅色双眼,透着股淡淡的散漫劲儿,攫住她的脸盘,居高临下地淡扫她,
“itadakimasu——”冷清清的嗓音刻意被刻意拉长,语调轻佻,散漫不羁。
意味不明。
咔嚓。
抹茶味的pocky棒被不紧不慢咬断在唇齿间。
江雪萤:……
她、是不是
听错了什么?
??
他怎么还itadakimasu了??
她福至心灵,飞快地低头看了眼手机,
只见耳机接口与手机接口间的缝隙。
江雪萤:……
……
…………
这一刻池声垂眸咬断的仿佛不是pocky,而是她的节操。
脑子里在这一刻的激烈活动,不亚于宇宙大爆炸,人类群星闪耀时,马修麦康纳在汉斯·季默的配乐下穿越虫洞……
江雪萤:“……”
过往的这前半辈子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飞快地闪回,
这一刻,她人还是站着的,但不亚于已经当场暴毙化为一抹迷惘的游魂。
她现在该说些什么来着?
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
对,
装作不知道,
用尽毕生所有的演技,江雪萤故作镇定地抬眼,对上池声从容的视线。
这人说出这么羞耻的话之后,神情既然还是很疏淡游离,不以为意地看着她。
“对了,你是不是饿了,我看看几点了。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我去买菜。”平静地说完这一句话,她抄起手机,行尸走肉般地开门,换鞋,关门,冲向菜市场。
很好,这一刻,这个家是池声的了。
-
其实一般情况下,江雪萤是懒得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的,社畜没有吃饭自由,基本都是外卖解决,
但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她恨不能长住菜市场。
“……”
买了点儿虾,又买了点儿新鲜的蔬菜,磨磨蹭蹭了好久,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准备,江雪萤这才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地推开了自家家门。
池声似乎不觉把她耻到离家出走是多么让人心怀负担的事,
她走之后,他又曲着腿躬身开了一把游戏,神情疏淡从容得仿佛就在自己家一样,
听到开门的动静,这才淡静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回来了么?”
江雪萤:“……”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水果,僵硬地站在家门口。
“……”这人脸皮是铁打的吗?!!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还能这么快恢复淡定。
难道说,这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实际上,池声的耻度的确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度,瞥她一眼,见她没答话,他十分自然地放下手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这大包小包。
江雪萤:“……”
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人行走时浑身上下淡淡的木质香调,如同冬日的雪夜松木燃烧时的味道,风清雪冷。
她就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池声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半,似乎才留意到她没跟上,转过身抬眼,薄唇轻启:“不进来么?”
江雪萤磨磨蹭蹭,硬着头皮:“……嗯。”
这到底是谁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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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也是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准备的。
作为主人,理应由她来准备晚餐招待客人,
但池声无比平静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菜,径直去了厨房。
等她回过神来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池声垂眸主勺,她给他打下手。
江雪萤的厨艺并不算差,也不算太好。
至少,肯定没眼前的池声好。
因为有客,不管能不能驾驭得住,她买了不少菜。
而眼前这人,不但会颠勺颠锅,还会炒糖色!
因为要做菜,袖口往上捋了一截,折了几折,露出清劲的手腕,冷白的肌肤撩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
这铁锅是江雪萤之前买东西送的,只知道是一个德国的品牌,重量惊人。
对于她而言重得有些提不动的铁锅,此刻在池声手里却像是一件轻巧的小玩具,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住锅柄,靠着腕骨的一股巧劲,轻巧从容得前后推拉着锅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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