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焕尘甚至还不得不承认,一向端方矜持的师尊在她的师兄面前,偶然还会插科打诨,隐隐显露出几分孩子气来。
可据谢焕尘所知,宋君陌早已与翩跹仙子有婚约,他又如何可以与他的师尊如此亲密?!
特别是此时,那白衣男人公主抱着师尊。
师尊的一条手臂无意识的、软软地垂落了下去。
宋君陌忽而将手抬了抬,调整了一下位置,似乎想让怀中的女子可以躺地更舒服一些。
可而后,在谢焕尘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宋君陌居然执起了那只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尔敢?!
可能是谢焕尘骤然加重的呼吸声,亦或者是师尊无意识地推据,让宋君陌立时停止了下一刻的动作。
他抱着怀中人,一脸警惕地扫视过周围。随即,广袖一展,便带着人瞬间消失在了谢焕尘的面前。
竖子尔敢?!
一时之间,谢焕尘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翻涌,目眦欲裂之际,他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外,遍寻他的师尊……
师尊,不要再去看别人,对别人好,把注意力分给别人,好不好?
思及此处,往日狭长冷漠的黑色双眸,忽而变得赤红一片。而在谢焕尘的胸口处,更是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朵雪色小草的纹路。
只是此时,那小草再不是先前晶莹透明、随风摇曳的可爱模样,而是不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
若是云洛洛现在还能使用“眼观六路”的金手指,她定能一眼就将其认出来。
——魔气!
这不是令人头皮发麻、感到森冷可怕的魔气,又是什么?!
可最让人恐怖的是,那些噬人的魔气,并没有将谢焕尘吞噬,反而正在一点一点地被那全身滚烫的青年所吸收。
而随着萦绕在谢焕尘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多,那个俊逸非凡的青年人,也显得越发妖异邪魅起来。
“云洛洛,不好了!”
终于,系统觉察到了异样,在云洛洛的脑内大声提醒道:
“系统刚刚查探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这、这波动……似乎是从你徒弟身上传出来的!”
第44章
云洛洛亦是有所觉察,可光凭肉眼看,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只能见到谢焕尘脸颊绯红,连往日冰冷深邃的眼,都变得湿漉漉的,莫名有种柔弱可欺之感。
许是谢焕尘也觉察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抬起长睫,轻声道:“师尊,我……难受。”
低沉暗哑的声音,与他原本就俊秀无匹的脸庞相得益彰,更加上他湿漉漉的眼神,显得那般委屈巴巴。就好似被一只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心弦,云洛洛吞咽着口水道:
“那、那怎么办?你……要不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这话还未说完,她立时就被人反客为主,抱了个正着。
一双水润杏眼瞬间瞪大,云洛洛刚想脱口而出:“放肆!”并让人将她松开。
可下一刻,那青年人便将自己的大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忍,我都听师尊的。”
“呃……”
触手便是结实炙热的怀抱,鼻息间亦是对方浅淡好闻的松柏气息,云洛洛想要呵斥、想要挣扎,可是一听见对方隐忍难.耐的声音,云洛洛便又心软了。
罢了,罢了,抱着就抱着吧,她也不会少一块肉。
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帮助谢焕尘吸收冰莹草才是当务之急。身为修真者,又何必拘泥于此。
当即,云洛洛便收敛心神,一心驾驶操控着法舟离开了雪域地界,并飞快地往若珈山所在的位置驶去。
可是,云洛洛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却倏然觉察到谢焕尘的怀抱越来越热,热得她都有点流汗了。
要知道,身为修士,体质最为洁净。更何况,她还身具天道灵根。那更是清冷澄澈、一尘不染。
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汗流浃背?
云洛洛难耐地想要松一松一直紧扣到脖子的领口,却又倏然发现,身后被什么坚硬之物给抵住了。
谢焕尘,要干嘛?!
虽说是母单,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
想她云洛洛也是在现代曾博览过群书、群带之人,对各种老师也略有耳闻。可能甫一触及,她还微微一愣,不明就里。
但是,听着耳边传来谢焕尘略显粗重的喘.息声,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呃……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云洛洛全身僵硬,尴尬地十指扣地。
可好死不死,可能触及了系统的禁区,原本还在她脑内絮絮叨叨的系统,也不知在何时下线了。任凭云洛洛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半点动静。
完了,难道就要现在给谢焕尘传授生理知识课?
云洛洛虽为人师长吧,但也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啊。现在赶紧从系统商场兑换初中生理知识课件,还来得及吗?!
眼见着云洛洛就快在法舟之上,抠出一室三厅来了。谢焕尘委屈巴巴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他说:“师尊,我怎么了?我好难受……师尊,帮帮我……”
云洛洛:“……”
若是在往日遇到这种事情,云洛洛定是会忍不住吐槽,又不是未成年,第一次碰到每天早上的一柱擎天,会不知所措。
谢焕尘都成年已久,老大不小了。即使身为修士,洁身自好,但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可是,云洛洛吐槽归吐槽,略一扭头,就见到俊逸青年人湿润着眼眶,赤红着脸颊,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滚烫的。
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真要到了若珈山,只怕师兄便要上门来兴师问罪,她还是在外找到地儿,先把事情解决了。
一旦打定了主意,云洛洛也不再纠结,飞快地找了一个深山无人处将法舟停了下来。
迅速地在法舟周围布置好防御法阵,又在法舟上设立了一个翳形术,确保没有外人可以听见、看见他们,云洛洛这才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并将趴在自己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的谢焕尘,拖到了法舟上的客房里。
她的法舟不大,连带着其上的房间也是精巧细致的。
往日云洛洛怕崩了云洛仙子的人设,愣是没有在法舟上安置她最喜欢的大床、摇椅等家具,只是像个苦行僧一般,放置了几个蒲团。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用了最柔软的灵植棉花当做蒲团的芯子,用最顺滑舒爽的鲛人锦缎,做了蒲团的面子。
以至于,云洛洛法舟之上的蒲团,只有蒲团之形,实则与最为柔软舒爽的靠枕也没有一丝差别。
“便宜你了!”
云洛洛将烧得满脸通红的谢焕尘,安置在了那些蒲团的中央,又起身准备在他的四周设立法阵,以助其尽快将冰莹草吸收。
“师尊……”
可她甫一动作,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谢焕尘的掌心炙热,手指极长,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圈住她的整个手腕。
云洛洛知道他难受,手背上那条蜿蜒曲折的青筋,都在不断地突突跳动着。
云洛洛知道他一直在忍。
那根大铁棒除了一开始似是不大小心地碰到了她。
之后,他却是一直控制着自己,甚至略略弓着腰,不敢过分触及她分毫,好似生怕唐突了她。
大抵人的情绪都是可以相互感染的。
对方尊重她,对她小心翼翼,云洛洛自然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你……你自己先行处理一下,我稍等就回来。这是人之常情,阿尘无需介怀。”
云洛洛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毫不在意。实则,头皮发麻,连带着往日疏离清冷的声音,都带着些微的颤音。
她说完,起脚便要走。
可谁知,那只炙热的大手还是拉着她,一点都不肯松开。
“师尊,我……不会。师尊,帮帮我。”
往日俊逸冷漠的青年人,说出此话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固执地拉着云洛洛的手,就好似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不会?!
你是不是sa?!
这要是在平常,云洛洛定是要发飙了,但是……但是如今的境况,倒是让她无所适从。
特别谢焕尘抓了一会儿,又忽而缓缓地缩回了手,声音极低地道:
“师尊若是不愿,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呃?!”
云洛洛见着他烧得眼角都通红了,嘴唇却越来越苍白,额间更是沁出了不少冷汗来。
想要修复破碎的金丹本就痛苦,更何况这冰莹草的副作用,他一路来一直在默默地忍受着这些痛楚,乃至于发泄都不会。
罢了,罢了,总不能以己度人。万一人就一心只修眼前仙,从来没有想过一星半点僭越之事呢?!
特别是看着谢焕尘垂下头,露出软乎乎的头顶,还有他略显尴尬的坐姿。云洛洛还是心软了,低声道:
“为师陪着你……”
可这一陪,却是混乱不堪的一夜。
云洛洛只记得,她只来得及按照原计划给法舟设立了必须的法阵、结界,之后,她便在这法舟上小小的客舱里,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之事。
她虽说自诩见多识广,但总归都是纸上谈兵。
有诗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云洛洛赤红着一张小脸:“此事不躬行也罢!”
后来……冰莹草的副作用总算平息,谢焕尘破碎的金丹也在云洛洛的天道灵根加持之下,开始慢慢地复原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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